阶梯表面浮动着琥珀色流光,每级台阶都嵌着半截指骨。
"是接引梯。"古迹学者凑近时踩碎了满地冰碴,"《葬经》有载,以仇敌指骨为阶,怨气化光为路......"他的话被阶梯深处传来的敲击声打断。
那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盖轻叩玉璧,节奏竟与黎殇颈侧跳动的血脉同步。
黎殇弯腰拾起半片青铜鳞,发现背面蚀刻着双鱼纹。
当他把鳞片贴近胸口时,怀中的罗盘突然变得滚烫。
汪彻撕下衣摆裹住渗血的手掌,突然冷笑:"十八盏魂灯?
我们方才打碎的青铜灯正好十八之数。"
古迹学者闻言踉跄后退,后腰撞上镇墓兽残骸。
几具干尸从兽腹滚落,腰间玉带扣皆刻着双鱼衔尾纹。
最年轻的那具干尸右手缺了三根手指,断面与锁链上的指骨铃舌完全吻合。
螺旋阶梯上的流光突然暴涨。
黎殇伸手试探的瞬间,那些琥珀色光芒突然分裂成数百条细丝,顺着他的指尖缠绕而上。
玄鸟纹在皮肤下游走时,他恍惚看见阶梯尽头有青衣人背对众生而立——那人发间插着的骨簪,正是暴雨夜相士所戴的样式。
"这阶梯在吞吃光阴。"汪彻突然按住黎殇肩膀。
他束发的布带不知何时已化作飞灰,鬓角竟生出几缕白发。
古迹学者捧着的罗盘磁针疯转,青铜匣里的细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银转黑。
黎殇反手将长刀插入砖缝,刀身映出的面容让他心头剧震——额角那道旧疤竟倒着生长,仿佛时光正在他身上逆流。
当第二道敲击声从阶梯顶端传来时,怀中的青铜匣突然自动掀开,露出半卷浸泡在血水中的兽皮。
汪彻的刀锋已贴上阶梯第一级指骨:"登不登?"
残存的尸蛾群突然在众人头顶聚成箭头形状,直指螺旋阶梯深处。
黎殇抹去嘴角血沫,玄鸟纹在掌心凝成灼目的金印。
当他的靴底踏上第一枚指骨时,整座墓室的星图同时熄灭,唯独青铜匣里的兽皮浮现出朱砂小字:
【月移三寸,贪狼睁目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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