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正在结晶的通道,靴底不时踩碎尚未死透的符文,发出类似甲虫爆浆的脆响。
转过第九道弯时,黎殇突然按住抽搐的右臂。
道胎深处传来细微波动,像是沉睡的凶兽在翻身。
前方三十丈处的岩层突兀地收缩成拱门状,门楣上嵌着的青铜兽首正往下滴落墨绿色液体。
"等等!"汪彻扯住正要上前的黎殇,"你右手的赤羽纹...在发光。"
黎殇低头看去,肘关节的爪状凸起不知何时变成了暗金色。
道胎的震颤与青铜兽首滴落的液体形成诡异共鸣,每滴墨绿液体坠地,都会在岩面上蚀刻出微型符文。
古迹学者突然发出公鸡打鸣般的抽气声。
随着最后几块彻底石化,他们终于看清了拱门后的景象——高达十丈的青铜巨门巍然矗立,门缝里渗出的寒气在地面凝成霜花。
那些遍布门扉的符号并非雕刻,而是无数细小的活体符文在缓缓游动。
黎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当他的视线扫过门扉中央的旋龟图案时,右臂赤羽纹突然暴起寸许高的金芒。
汪彻的河图洛书纹身开始发烫,肩头尚未凝固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,血珠竟悬浮着朝青铜门飘去。
"这门在吞血。"汪彻的声音有些发虚,却仍扯出个带血的笑,"老黎,要不你吐口唾沫试试?"
黎殇没接话。
他的瞳孔微微收缩——那些游动的符文在某个瞬间组成了熟悉的饕餮纹,正是他先前在通道里见过的图案。
道胎突然疯狂运转,将残存的能量全部逼向右手,赤金光芒照亮了门扉底部某种爪痕状的凹陷。
古迹学者突然跪倒在地,十指深深抠进霜花里:"不能碰...这是活的...它们会顺着血脉钻进..."嘶哑的尾音化作剧烈咳嗽,喷出的血沫里竟夹杂着青铜碎屑。
黎殇右掌虚按在门扉三寸之外。
游动的符文突然集体转向,形成逆时针旋转的漩涡。
赤金光芒与墨绿寒气在狭窄空间里撕扯,爆出细密的金石相击之声。
当某个形似甲骨文"启"字的符号游经漩涡中心时,道胎突然传来强烈的吞噬欲望。
汪彻的铜钱剑柄突然滚烫到握不住。
他眯眼看着好友被赤金光芒笼罩的背影,突然想起十八年前那个暴雨夜——相士的桃木剑指着襁褓中的婴儿,剑尖凝着的血珠也是这般泛着暗金光泽。
"退后。"黎殇的声线带着金属震颤。
他右掌缓缓收拢成爪,赤羽纹已经蔓延到指尖,与门扉上的旋龟图案形成镜像。
道胎的轰鸣声惊醒了沉睡的符文,整座青铜门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,像是巨兽苏醒前的哈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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