盐山背阴面的苔藓骤然枯萎,藏在苔藓下的青铜管道露出真容——管壁镶嵌的鮟鱇鱼鳞片正随着潮信节奏明灭,每片鳞都刻着缩小版的侯府徽记。
"他们在用卤水养鮟鱇鱼。"汪彻的旋龟甲突然浮现盐结晶,镜面映出管道尽头的情景:三十口陶瓮正在卤水里沉浮,瓮中游动的幼鱼头顶发光器竟是人眼形状。
戌时的更鼓声里混进了渔船的号子。
黎殇突然削下半截剑穗,玉珏碎片裹着剑气射向卤水池。
当青虹光芒刺破第三口陶瓮时,沸腾的卤水突然凝成冰棱,将试图逃窜的幼鱼钉在瓮底——那些鱼鳃里都藏着未成形的血珊瑚芽孢。
西南方突然亮起七盏灯笼。
汪彻的鲛皮账本无风自动,缺失的《镇海赋》段落突然补全最后三行。
当"海市起于蜃楼,瘴气生于人心"的墨迹浮现时,盐场东侧的瞭望塔突然倾斜——塔基里埋着的青铜鼎露出半截鼎足,鼎身纹路与星图投影的第八道隐星轨迹完全重合。
"分四路。"黎殇剑尖挑起正在融化的冰棱,剑气在盐垛表面刻出新的路线图,"卫队去截断青铜管道,暗卫处理陶瓮,你带人去瞭望塔,我解决鼎足。"
审判官的官袍突然渗出血水,褪色的砗磲粉遇血重聚成微型盐场。
当模型里的第四座盐垛突然塌陷时,真正的盐垛同时扬起雪暴般的盐粒——藏在盐粒中的铜铃碎片相互碰撞,竟奏出《镇海赋》的残缺乐章。
汪彻突然将旋龟甲按进卤水池,龟甲表面的潮汐纹路遇水扩张。
当八角罗盘的虚影笼罩整个盐场时,东北角的盐井突然喷出黑雾——雾中游动的发光水母触须上,赫然挂着侯府密室的青铜钥匙模样的卵囊。
"他们要的不是毒瘴。"黎殇的剑气突然转向,劈开正在吞噬星图的逆北斗暗纹,"这些卵囊遇火会孵化成鮟鱇鱼灯笼。"
戌时二刻的潮信突然提前涌来。
汪彻的鲛皮账本凌空铺展,墨迹幻化的渔网兜住漫天盐粒。
当盐粒与黑雾相撞的刹那,盐场地面突然浮现血色纹路——正是二十年前镇海将军佩剑上的铭文拓印。
东南方海面的七盏灯笼突然熄灭了两盏。
黎殇的玉珏应声碎裂,星图投影化作青铜剑的虚影刺入血色纹路中心。
当剑尖触碰到铭文"镇"字的钩划时,藏在盐山地缝里的镇海鼎突然发出嗡鸣——鼎腹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,每道裂痕里都渗出泛着荧光的海葵黏液。
"改道去老码头。"汪彻突然割破手腕,血水在旋龟甲表面画出新的潮汐线,"这些黏液遇到子时的月光......"
鹧鸪哨声突然被海螺号角截断。
盐场西北角的盐垛突然集体崩塌,扬起的盐雾里浮现出侯府祠堂的飞檐轮廓。
当第一缕月光穿透盐雾时,那些沾着海葵黏液的盐粒突然开始蠕动,逐渐凝聚成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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