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友军趁着夜色卷着家当来得匆匆。
说完了自己所求之事,也不管谢锦珠是否当场应下了。
在村口的高墙外留下自己带来的东西,以及病弱的妻子和年迈的老娘,带着决然甩手转身,义无反顾一头扎进了来时的路。
妻儿老母可以托付。
但他不行。
身为被列入名册的人之一,杨友军的身后没有退路。
他朝着三洋村逃窜的消息一旦被人察觉,就势必会引发外界对此地的注意。
到了当下,杨友军希望三洋村被人遗忘的迫切不比村内的任何人少。
谢锦珠站在村口全程沉默,直到听到白老板一声轻而又轻的叹息,看着被留下不敢擅动,只能两眼含泪看着杨友军走远的两人,头疼地呼出一口气。
“按理说,我们村里是不收容外人的。”
那个该死又贪财无数的系统死活不肯降价。
村里现有的资源禁不起多出来的人口消耗。
谢锦珠垂眸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,心一横妥协道:“不过凡事当有例外,你们也算不得外人。”
来都来了,那就住下吧。
反正也不缺这两双筷子。
谢锦珠说完,白老板立马就反客为主冲上去招呼来人。
杨友军的儿子被他养了这么一段日子了,白老板一个脑袋三个大,就怕一不小心养出岔子。
如今人家的亲娘和亲奶奶来了,这烫手的山芋终于可以甩出去了!
谢锦珠挂着一脸凝色回到窑口,想到杨友军的决然托孤,心头无端漾出一抹不安。
城里的现状肯定已经很不妙了。
别人还可以无所谓,只是……
谢锦珠泄愤似的抓起一根柴扔进窑洞,从她附近路过的人谁也不敢出声。
然而事态还在飞速变糟。
沛县内,钱家。
谢红霞跪坐在小佛堂前,呆呆地看着香坛中升起的淡淡青烟,眸色恍惚。
原来竟是这样的吗?
守在身后的老婆子苦口婆心地说:“夫人,自打老爷的……”
“自打老爷过身的消息传到,您已经守在这里三天三夜没休息了,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?”
“您……”
“我之前就在疑惑,老爷怎么会突然让我回沛县,还在事后把钱明诗也送了过来。”
谢红霞比谁都清楚,这个唯一的血脉对钱老爷而言有多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