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春水被卖进牙行时,已经二十有六了。
换做寻常女子,早已是几个孩子的娘了。
可惜她没出生在寻常人家。
她那个所谓的家,只有偏心蛮横的阿奶,动不动对自己拳打脚踢的爹,还有为了还赌债就引诱自己走上娼妓道路的弟弟。
就连娘亲,虽然嘴上总说着心疼自己,但打心眼里,不也还是只把弟弟当命根子?
当几个人牙子在讨论该把她发卖到哪个青楼时,陶春水面无表情,甚至还有些百无聊赖。
仿佛这些人在决定的并不是自己的将来似的。
直到她听见其中一个人牙子说自己命硬,娘家人都被她克得死的死疯的疯时,陶春水才忍不住低低地冷哼了一声。
这算什么命硬,不过是她心够毒下手够狠,事在人为罢了。
她若当真命硬,那些人早该死绝了,还用她费劲巴拉地花了那么多年去对付?
不过如今旁人怎么说自己,她都已经无所谓了,命硬还是蛇蝎,随他们说去吧。
当自己和另外几个女子被送往青楼时,陶春水望着另外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小丫头,忍不住地想笑。
哭有什么用,几滴眼泪若是能换回自由身,这世上就没有逼良为娼的戏码了。
有这工夫掉眼泪,还不如多想想待会儿怎么讨好青楼的老鸨哩……
人是被带到青楼的后门挑选的,老鸨一瞧见陶春水就直皱眉头。
问了年岁,又问了来路,眉头皱得更深了。
跟人牙子扯皮了半天,总归就是一句话,年纪太大,价钱得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