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氏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些,王宝珠见状,立刻插嘴道:
“姐姐的意思或许并非让小雨单独出去,您看,奴这不也要去吗?不如,让小雨妹妹跟着奴?”
“你也觉得小雨应该去?”
“奴是个没主见的,这不是看相公和韵芝姐姐坚持嘛!而且,母亲为这事生气不值当,兴许相公有他的考虑也说不准。”
“他那个混小子,能考虑什么?”
“要不这样,奴带着小雨妹妹去南京,就当是陪她散心,若是相公有好的安排,便让她留在那里,若是没有,奴就算顶撞相公,也定会将妹妹平安送回来。”
赵氏听了王宝珠这样说,既没有肯定,但也没有再坚决反对了。思索片刻,她冲门口喊:
“听了那么久了,还不进来?!”
陈小雨听母亲喊自己,有些尴尬的跑了进来。
“你如何想?”
陈小雨看了眼王宝珠,后者冲她微笑点头。
“自然是听哥哥嫂子的……”
“就知道你是个野猴子!”赵氏对着自己的女儿还是宠溺多了,脸上寒霜不再,笑了起来,“还好有宝珠懂事,你且先跟她去。若你哥哥没有安顿好,立刻回来。”
“女儿晓得了……”
“宝珠,你带小雨也去准备些行头。”
“好,妹妹快过来。”
王宝珠带着陈小雨走了,熊韵芝还跪在地上,赵氏没让她起,她就一直跪着。
赵氏来到她身前,叹了口气。
“你也是个苦命的,起来吧。”
“谢谢母亲……”
“后宅这些事情,本不该老身给你讲。但谅在你从小没有母亲,今日便多说你两句。不管我儿将你当成什么,在这院子里,你只是个妾。姑子的事情,不该你管。”
熊韵芝这个时候才明白赵氏真正在意的地方在哪里。她垂下头,心中委屈无人可诉。
“好了,你也回信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,让他赶紧考上功名,再去找个正经官家媳妇回来,免得院子里成日里鸡飞狗跳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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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完这些,赵氏便挥手让熊韵芝退下。
熊韵芝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回到房间,有些脱力的呆坐在床沿,双目无神,心脏又在抽搐难受。
“小姐……”
熙和有些心疼,小姐自嫁过来就如同守活寡,这几日忙得要死不说,还总受婆母和王宝珠的气。
“熙和……”熊韵芝侧脸看向熙和,突然就泪流满面,又露出牵扯的笑来,格外凄凉,“你说,那时,到底是该寻个梁吊死,还是该当今日的劳碌?”
“小姐——!”
熙和扑在熊韵芝怀中,不知如何安慰,只一个劲哭。熊韵芝也跟着哭,哭累了,熙和抬起头道:
“小姐去哪熙和就去哪,您若是吊死,奴也不活了。”
“傻丫头……”熊韵芝抚着熙和的头发,柔声道:“不过是些牢骚,莫往心里去。”
“小姐,你要开心些。陈公子是个好人,他定会体谅您的难处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来,研墨,给相公回信。”
熊韵芝到底是从小吃苦长大的,承受能力很强,哭泣一番,便扔下心中的不快,给陈吉发写信。
熙和也是个傻丫头,只知道小姐对她好,便一辈子想要守着小姐。
熊韵芝提笔先画了幅小画,将少女满怀的委屈着于细处。
但愿,远方的青年能够看见,感知,并稍作回应。
画卷上,月下寒舍内,女子温酒煮茶,仰望窗外,旁边留下一首表白心情的小诗:
寒风卷碎玉,
飞絮覆瓦檐,
夜半惊觉醒,
残月照无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