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具体如何做呢?”
“晚辈研制了一种机器,可以代替手工缝纫,于服装鞋帽制作上,能大大提高效率。但现在这种机器在南京也还在试验阶段,不能确保一定赚钱,所以,晚辈来同您谈合作,也是想先建个试验线,若是运行良好,再行扩产。”
段润宏捋着胡子,看眼前的年轻人侃侃而谈,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自己的影子。虽说心中对陈吉发所说的内容还有些不以为然,但从做事的态度和口才上,倒是越发喜欢上了。
“试验倒是没有问题,只是如何投资,又如何分账?你说的那种机器,又何时能到?”
陈吉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企划书,递到老先生面前。
段润宏有些惊讶,毕竟,陈吉发是举人,作得圣贤文章,却没想到,他会真的躬身写商业企划。这便说明,先前他开场那些话,也许真的是他心中真实想法。
再看内容,更是吃惊不小。
段润宏做了大半辈子生意,算是老于算计的人,但也没有如陈吉发这般,将所有条款考虑得细致入微,不仅资金、物资、人员、技术各方面的规定应有尽有,而且还罗列了各种可能面对的纠纷情况,逐一订立责任,明确得失,思维之缜密,筹谋之细致,让人叹为观止!
段老先生拍了拍手,门外的仆从进来,他交代几句,将陈吉发写的企划给了仆从,后者离去,似乎是给谁汇报去了。
“陈公子稍候,老夫如今做个甩手掌柜,绣坊的事情另有人做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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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妨事,与老先生聊天也是极投机的。”
段润宏哈哈大笑,请陈吉发鉴赏茶室内的金玉古玩,逐个讲解来由,又与陈吉发探讨把玩。陈吉发虽然不是业内人士,但他有系统可以查资料,本身在圈子里混久了,眼光也是培养出来一些,于是也对答如流,总不时有些观点让段润宏老爷子眼前一亮。
约莫一刻钟,那仆人去而复返,向段老爷子回告。
“老爷,少掌柜说,可行。”
“该是如此。”段润宏笑眯眯道,“那么,陈公子合作愉快?”
“谢老先生厚爱!”
“都是你自己筹谋的好。什么时候可以动工?”
“三日后春闱,南京那边的人手大概也就这几日抵达,等他们来了,也正好考试结束,届时晚辈再来拜访。”
“如此甚好!”
两人敲定了下次见面,重新又开始聊金玉古玩字画方面的事情。
两人思想观念有颇多相似之处,聊着聊着,竟然有些忘年交的感觉。陈吉发没料到大明帝国的这个时代,能有人持如此开明开放的心态,段润宏没想到,陈吉发年轻轻的儒生,竟然能接受并践行离经叛道的思想。
聊的投机,时间便过的很快,竟然不知不觉到了晌午。
段老爷子留午饭,陈吉发想着第一次拜访就蹭吃蹭喝不太妥当,还是坚持告辞。老爷子无法,于是送他出了院门,拉着他的手一路走到锦绣庄的牌楼外面,看着他上了牛车才依依挥手道别,着实让陈吉发感动非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