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不说范永斗和一干边军如何应对这副烂摊子,陈吉发腹部受伤,那火铳弹丸伤了肝脏,流血不止,跑出去没多远,就支撑不住,只觉得天旋地转。
“李……李六……我好冷……你,你按我说的,给我止血……”
李六慌了神,也不知道该如何做,陈吉发咬紧牙,抽出匕首刺入腹中,用手指将弹丸胡乱抠了出来。李六看的目瞪口呆,连忙上前帮忙,也不慌神了。
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庙里陈吉发那番话,掉下了眼泪。
“男儿有泪不轻弹……包中有银夹子,我出门准备的止血工具……用那东西夹住破损的血管……”
陈吉发眼前已经黑了,完全分不清光线和星月,只能凭着本能指挥。李六手忙脚乱将陈吉发肝脏上的那个孔洞内四个出血点夹住,却又不知道下步怎么做了。
“公子,公子,在做什么?公子,你醒醒呀!”
陈吉发已经躺在地上,双瞳涣散,没有反应了。
李六只觉得心头突然空落了一块,难以言语的悲伤充斥着脑门,竟然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那边还有人。”
有马蹄声夹杂着生硬的汉话迅速靠近。李六心惊,知道不能久留,将陈吉发扶上马,将两匹驮马赶走,吸引了那群人的注意,自己带着陈吉发小心翼翼的避开蒙古人,向南边赶去。
李六不比陈吉发,有系统地图,而且夜间本就看不清,这摸黑转了个把时辰,他只能依稀看到北方的火光,分不清位于何处了。
但周围总算安静了下来,没有蒙古牧民,也没有了商队的护卫。李六将陈吉发拖到风化巨石下的沙穴里,抱着他冰冷的身躯捂着,感觉陈公子虽然伤重,但止血之后并没有继续恶化,似乎有股生机一直在支撑着。
李六心中惊喜,白天辨明方向后,就带着陈吉发继续往南。
茫茫戈壁,即便李六用陈吉发教他的辨识方法,沿着河谷寻找水草,可到了这天下午,他还是迷路了。
好在,前方有个蒙古包,周围二三十头牛羊,三四匹马,是个不大的家庭。
李六不敢同那些大的部落和人多的蒙古家庭打交道,害怕被黑吃黑,但当他观察片刻,发现这个帐篷的主人是一对年轻的牧民带着个姑娘时,便主动现身攀谈。
倒是将那家人吓了一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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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幸运的是,这家人似乎是内附的蒙古牧民,会说汉话,交流起来没有语言障碍。
“你是什么人?我们是大同镇认可的牧民,部落就在不远。”
男人先表明了身份,还半威胁说他的本家部落就在附近,便是害怕李六是强盗。这番说辞倒是更让李六放心,他扔出一枚银裸子。
“朝廷公差,来草原公干。大人受了伤,要借你们这里整理补给。某会给钱。”
那男人还是不太情愿,但他的妻子是个有善心的,带着女儿已经将陈吉发从马上扶下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