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亏本生意流寇是绝对不做的。
张可望也意识到碰到硬茬子了。他这时候再看正面,冲阵的那波并没有让官兵阵型动摇,反而被弓弩火铳打下来几个,副将那边摇起了旗子,请示他是不是继续打下去。
流寇作战,重在流动,决不能顿兵坚城之下。张可望几乎是下意识就命令后退,返回与大军汇合,再做图谋。
可就在这时,身后方向却突然跑来几个带血的骑兵,张皇失措大喊道:“将军,将军,不好了!官兵有骑兵,他妈的把咱们的后路堵了!”
张可望大惊失色,狠狠抓住那人准备询问,却来不及了,因为紧随着这群溃逃的骑兵而来的,是五十骑同样黑盔黑甲的官军骑兵。
为首一员大将,手中长枪舞的虎虎生风,正面无一合之敌。他身侧两个副官,其一是个小将,马背上挂着好些把三眼铳,都是装填好的,见人就射,准头极好,其二膀大腰圆,使一根狼牙棒,满身怪力,专锤人头,打中就是红白一摊,死的极惨。两名副官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身手高强的好汉,个顶个的能打,导致这支小股部队如入无人之境。
还没来得及掉头的副将带领的那三百骑兵,被这五十骑兵捅了屁股,如滚刀切油般迅速被分成两半。与此同时,坡上步兵开始向前行进,阵中一员大将捻弓搭箭,正中竭力指挥聚拢部队的副将眉心!
大将阵亡,整个冲阵的三百骑兵,瞬间崩溃,完完全全炸开!
人马漫山遍野乱跑,生怕跑得慢了被这帮杀神索命!
孙可望睚眦欲裂,却毫无办法。他突然发现,这个草甸上来简单,下去难。
若是方才取胜了,那股子步兵将缓坡让开,冲上草甸的部队自然可以在缓坡上肆意驰骋。可现在,草甸到缓坡之间被挖的坑坑洼洼,向后,是溃兵和追击而来的五十骑兵,侧翼,是收拢转向的重步兵,现在,留给张可望的选择不多了,要么顺着这片草甸,继续向前,通往县城边的不知名溪流;要么,回头,杀散那支精锐的小股骑兵,突出重围。
面对未知的前路和已知的危险,张可望咬紧牙,选择了回头拼杀。
这里毕竟不是陕西,冲过那片溪流,对面还有什么等着他是不可预知的。但后面只有五十人,如果拼死一搏,至少还能带一两百兄弟回去。
张可望调转阵型,摆好了殊死一搏的架势,沿着草甸,忍受着缓坡上步兵射手和火铳的杀伤,毅然决然向着身后的五十精锐骑兵冲了上去。
带着满心壮烈的张可望,最终冲了个寂寞。
那帮子骑兵见大股部队突围,作鸟兽散,压根不打,呼啦啦往缓坡上跑,仿佛刚才那支作战勇猛,一往无前的精锐骑兵,是个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