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吉发的私人产业,如何让本官训话?”卢象升似笑非笑,不过好歹是给了个面子,挥挥手,对那群镖师道:“威武不凡,尽心尽责,都散了吧。”
往前走,绿树掩映中出现几排矮房,曾经的山东按察司佥事兼辽海监军道王徵,正带着几名匠师和数十名学徒等在楼前。
“草民叩见巡抚大人!”
士人见官不跪,但王徵是罪臣,论罪夺籍,算是平民,于是以跪礼迎接。卢象升自然不会让他真跪,连忙上前两步,将他扶起。
“良甫老哥礼重了,你我同科,又年长,本官该称您兄长,可不能折煞小弟。”
他这番表态,王徵自然涕泪连连,再三道谢。
“承蒙巡抚大人不弃,罪人何敢言当年?”
两人客套完,带着卢象升参观研究所。正门进去有个小展厅,里面摆放着各种物件,有之前陈吉发送给他的单筒望远镜,有火铳,游标卡尺,圆规,还有些相对这个时代非常复杂精密的东西,比如差速器、万向节、滚动轴承等等。
王徵如数家珍的向卢象升介绍展厅里的每部展品,如同介绍自家的孩子。
“老朽已经在准备出《奇器图说》第二部,就以这些奇器为主。”
“甚好,这些器械用于工农生产,事半功倍,便是用于军事也是好的,比方说这个轴承,此物若是安装在炮车上,应该能节省不少力气。”
“的确如此,只是如今这东西不能量产,精度不够的话,滚子与套圈不能契合,容易松脱或者卡壳。”
“那便有赖良甫兄早日攻克难关。”
两人说笑着又进入实验室,几个少年在操作各种机械,众人都十分新奇,尤其是磨机打磨表面时溅出大量火花,十分热闹。
“可有造火铳的机械?”
陈吉发此前就这个问题专门做了预案,也向王徵交代过,此时照预案迎检。
只见王徵笑着招招手,对那几个少年道:“你们停下手头的事情,给卢大人做根火铳。”
那些少年很快忙碌起来,其中两人拉开内室的铁门,立刻一股热浪袭来,两人撬开炽热的铁炉膛口,立刻有通红的铁水流出,另外有少年拿沙范接住,铁水流入沙范,然后在中间插入木棍。冷凝取出,卸下木棍,铁料已经是枪筒形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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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用火钳夹住枪筒,置于磨机之上,有个高速旋转的磨球将枪筒内壁打磨光滑,磨完一道又换了磨球再磨一道,等彻底平整了,夹到另一台机器上,用钻头钻出点火孔。钻孔完毕,再放在第三台机器上,将表面打磨干净。
此时,一支火铳的主体已经完成了。
“这是大致工序。”王徵解释道,“因为演示给大人看,做的并不精细,实际要比这细致些,费工些。枪筒再配上木柄、通条,就是完整的火铳了。”
随行有懂军事的,也有不懂的,但无论是懂不懂,这个效率也足够惊人。至少,卢象升觉得这效率惊人,站在这里短短数分钟时间,就做成了一支枪管,难怪那小子一个月弄了五百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