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日里,账目进出,生产工序,都是荣氏在安排。
听见外面的响动,荣氏起身,从门后拿起一根木棍,起身探看。
“是我。”
陈友富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,荣氏放下心来,藏好棍子,提了个防风灯迎出去。
“大老爷怎么这么晚回来了?今日过节,工人都散了。”
“家里没法住,过来睡几宿。刘远回去了?你怎么还在?”
陈家的那些破事,陈友富在厂里偶尔也发发牢骚,荣氏是知晓的。
见陈友富脸色不好,猜到了大概。
“刘管事下午家中有事,先走了。奴这里还有些账目。您这是怎么了?陈公子又惹您生气了?”
“可不是?如今翅膀硬了,老头子说的话没用了。不提他,心烦。”
陈友富进了自己的屋子,点燃油灯,换下外套。荣氏帮他接过来挂好,然后跑去伙房打了热水进来。
陈友富自然而然坐在椅子上,脱了鞋袜,荣氏就蹲在地上给他捏脚。
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,荣氏在流哨里面也有个住处,但她不愿意回去。
流哨里的流民大多都是北面逃难来的,乌七八糟的,年轻后生居多,她一个寡妇,又被人抢过两次,在那堆男人里面没有安全感。
倒是厂里好些,有好些江夏本地的女工,都是在学堂上过一两年学的,她同那些姑娘交流起来轻松,也能跟着学些写字算术的知识。
不过,她总住在厂里,陈老爷也时不时在厂里住,一来二去,厂里又有人传她与陈友富。
大老爷本人听不到这些碎嘴子,也没心思听这些碎嘴子,但荣氏偶尔能听见,不过这次她没有选择再换个地方住,反而动了些心思,主动伺候陈友富起来。
陈老爷的来头,荣氏听那些本地的姑娘们说了,江夏这偌大的合作社,便是陈进士家的产业,而这位陈老爷,正是陈进士的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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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氏觉着自己这个条件,对于陈进士,恐怕爬床都是没资格的,但陈老爷只是个每日闲散的普通中年男人,眼界见识也都同平常男人差不多。
自他第一次看到自己露出惊艳的表情,荣氏便留了心思,经常将自己收拾干净,在他身边伺候。
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条件是好的,要不然也不会被男人抢来抢去,但她不愿意再过那样的日子,无论如何,眼前的大树她都打算抱住。
阮氏若是有事不在,都是荣氏在忙里忙外,两人的关系也渐渐亲近起来,现在,就差最后一步了。
荣氏觉得,今晚,或许是个机会。
陈友富闭着眼睛享受,脑子里还盘旋着方才陈吉发顶撞他的情景,良久,喟叹一声。
“罢了,就这么个独儿子,又是个有本事的,能奈他何?”
荣氏却抿着嘴笑,手脚麻利的给陈友富捶腿。
“您那小妾还年轻呢,您也年富力强,怎么不再生一个儿子?大儿子惹您生气,养着小儿子就不气了。”
陈友富听了这个话,也笑起来。
他今年四十二岁,的确年轻不假,不过这事情也是玩笑多过实操。
“哪能这么容易?我那姨娘本就是正房夫人买来的丫鬟,从未起过与夫人争宠的心思,生下小桃后就喝了绝子药。她伺候人还可以,唯独对夫人言听计从这条,老夫同她说了多回,也没啥用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