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吉发翻着书册,听着姚书吏的介绍,脑子里渐渐有了些概念。
“这不是推卸责任吗?”
“话是如此说,不过毕竟县里力量薄弱,真出来帮派间的流血冲突,府里肯定也有责任。所以,高知府便接了下来,让推官署办理。”
陈吉发点点头,继续翻看,不多久,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。
“船帮的说看到那个凶手了?”
“是,说是个野和尚,船帮的有人见过他。不过始终没能找到。大名县就这么大,却能消失无踪,也算是怪事。”
陈吉发冷笑,将卷册扔在案上。
“怪什么,不过害怕招惹帮会,激起民变,没有用心罢了。坤兴哥,你带那两个白役,先把现场、证物、证人再过一遍,有啥怀疑的地方,都记录下来,咱们再慢慢顺。”
赵坤兴拿了令牌出去,陈吉发将这案子卷宗拿着,先去找了高凤翔,请知府给他办理此案的全权,又去见了大名县令,请他详细介绍了两个马帮的情况。
然后,他换了个便装,到大名县城外的货栈码头区看了看,随便问了些路人。
“衙门乱办案,杀人抓凶手就是,把船帮马帮都抓了,如今运货都没人接,要去临清或者馆陶找人,成本高了一倍。”
“就是,糊涂官办糊涂案。俺说就是眼红他们发财。”
“那两拨人总打架是真的,不过信誉还好。”
“俺是不信马帮的郭大当家会买凶,当年他亲儿子跟人家抢货被捅了他也没说买凶杀人全家的。”
码头上人多嘴杂,茶馆客栈里说啥的都有。
陈吉发随意打听,不多时,有个人说了个有趣的信息。
“船帮马帮那群人相互打来打去,不过他们的货大多是堆在城东北的那片空地。那个地方原本就是县里的官地,说是为了风水啥的一直空着。后来高知府修了河渠,从临清运货到县里,正好路过那块地,所以两家都把货堆在那里。县里有大师傅说,那地方是气眼,堵了气运,大名府这些年的官运不顺。本来是当个闲话听的,不过这两年府里县里的确升官的少,有些在这里当官时间长的人,比方说咱们县令和府里的秦同知,就觉得有些道理,一直想要把他们赶走。这次想必是趁着机会抓人呢。你瞧,那边已经在清理了,说是马上要修个河神祠镇气。”
陈吉发这边在“道听途说”,赵坤兴那边也没闲着,先是去捕房查了证物,又到现场还原了案发过程,最后同周围的居民核对了供词。
这么一查,就发现,原来的卷册漏洞百出,赵坤兴甚至觉得,这帮人可能没真的查案子。
只是那个传说中的“野和尚”的确是没有找到。
不过,有的居民说那不是和尚,而是个癞痢头,脑袋上大多是秃的,但还是有些头发。
还有个街边摆馄饨摊的说,那人身上虽然穿着僧袍,但是在他这里吃了碗肉馅馄饨,肯定不是个和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