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泗沉默了。
谢老幺来了不久,就在一次匪盗袭击中,救了同是船帮的二狗子的命。
因为这个缘由,他俩平常在帮会里就形影不离,互相之间的货也都共享着带。
不过,上个月二狗子的船突然被临清巡检给拦了,打了三十大板,下手的人很黑,等回来的时候人就不行了,但他到死都没说是什么原因。
后来听帮里其他兄弟说,那天的货是个开封的客商委托的,送到开平去的,他们只是过道手,交给临清的下家就行。
本来是谢老幺的班,但那天他突然拉肚子出不了船,就请了二狗子顶岗,结果就出了事情,二狗子也死了。
本来这件事吧,大家只以为是二狗子倒霉,被人救了,又把命还给别人了,没有多想,但如今郭炀这么一说,阮泗再愚钝也是做了帮会老大的人,怎么能不明白其中的潜台词?
“你他么的说清楚!”
“还能更清楚吗?北面的细作呗。不过老子真的没杀他,如今天下这般模样,流寇的细作,鞑子的细作,还有给别的什么人做事的,老子见得多了。那野和尚身上那股子膻味,老子一闻就像是当年的鞑子,这才想着晚上去看看的。只是老子那天忙事情,去的晚了,谢老幺已经死了。”
陈吉发皱起眉头。
郭炀的这番供词有七分可信。
意思就是说,如今满清细作已经潜伏到了华北平原的各府县,那么,自己之前的布置,有可能会被敌人掌握。
陈吉发记得,历史上满清入关的军队是先往南一直打,到了保定府城,因为守军有防备,才折身向东横扫廊坊、天津的。
换句话说,若是保定守不住,敌军就会一路沿着太行山东麓南下,过真定、打沧州,或顺着运河南下,或北归通州,就像之后的崇祯十一年那样。
而满清的部队之所以能够如若无人之境,除了野战能力强,明朝部队不敢接战这个主要原因之外,清军对明朝地方军事布置的熟悉程度,也是重要因素。
按照这个推论,明朝到这个时候,整个黄河以北,说不定已经被渗透成了筛子。
似乎清军入关后下的第一座城昌平,就是细作内应拿下的。
在三人不解的目光中,陈吉发起身出门,同守候在门口的那位伙计交代几句,后者立刻去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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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些旁的事情,不好意思。两位义士继续说。那和尚后来找到了吗?”
“我们是想去找。”郭炀有些无奈,“可阮泗这夯货找老子打架,结果都被姓秦的狗官抓起来了。”
“嗯,这案情基本都清楚了。我们正在抓紧找那个‘野和尚’。谢老幺平日里有没有藏东西的习惯?又或者,谢老幺和二狗子,最近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其他人?”
“这倒不清楚。”阮泗想了想,似乎没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。不过,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,“二狗子死前总去南街的暗娼刘寡妇那里,两人纠缠有五六年了,平日里二狗子赚的钱也多半花在那女人肚皮上了,若是真有啥大事,说不定会找她的。大人要不去找刘寡妇问问。”
“谢老幺是外地人,平常又只跟二狗子往来,了解的人不多,不过他那个媳妇是来了大名县找的,她有个弟弟,在城东收泔水,或许也能知道点啥。”
两位老大果然知道许多外人不知道的重要线索,陈吉发起身拜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