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目光落在公文包上,"而且,你的'关节炎'似乎不影响你抱紧那个包。"
拉希姆的手指悄悄移向藏在长袍下的手枪。
女人注意到了这个动作,却只是摇摇头:"放松,教授。如果我想杀你,你昨晚在图书馆就已经死了。"
这句话让拉希姆浑身冰凉。
她怎么会知道?
难道某些组织派了人来监视他?
公路上的情况比城内好不了多少。
每隔几百米就有被焚毁的车辆残骸,几具尸体横陈在路边的排水沟里。
汽车不得不蛇行前进,躲避路面上的弹坑和障碍物。
"检查站!"司机突然大喊一声,声音里充满恐惧。
小主,
拉希姆的指甲深深掐入公文包的皮革。
前方两百米处,沙袋垒成的路障横贯公路,十几名穿着灰绿色制服的士兵手持奇美拉步枪,枪口对准驶来的汽车。
路边排水沟里,几具穿着政府制服的尸体正在腐烂,成群的苍蝇在上面嗡嗡盘旋。
"所有人下车!接受检查!"一个戴着宪兵臂章的军官用扩音器命令道,他身边站着两个手持名单的士兵。
汽车颤抖着停下,车门刚打开,两名士兵就冲了上来,用枪托驱赶乘客。
"快!快!全部下来!排成一列!"
车厢里爆发出一阵惊恐的窃窃私语。拉希姆感到冷汗顺着脊背流下。
公文包里的终端绝不能被发现,但现在的他就像掉进陷阱的老鼠,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。
"记住,"身旁的神秘女人突然低语,"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反抗。跟着我的引导。"
拉希姆还来不及询问,就被拥挤的人流推向了车门。
他注意到宪兵们正在挨个检查乘客的证件,几个没有证件的已经被拉到路边跪下。
"你!"宪兵军官突然指着那三个教师,"过来!"
三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挺直腰板走了过去:"我是国立大学的教授,这是我的——"
军官看都没看证件,直接对照名单:"阿萨拉教育部高级顾问穆斯塔法?"
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:"那是我哥哥,我是——"
"枪决。"军官冷漠地挥手,两名宪兵立即将教授拖到路边。
一声枪响后,讨论声戛然而止。
拉希姆感到一阵眩晕。
他数了数前面还有六个人,而他没有证件,公文包里还装着足以让他死十次的物品。
"你!穿蓝衣服的!"军官指着一位中年妇女,"职业?"
"面包师,烤派皮饼的,长官,我——"
"证件。"
妇女颤抖着递上一张皱巴巴的纸,是法海姆国王在位时期的阿萨拉王国公民身份证复印件。
军官扫了一眼,挥手让她通过。
下一个是抱婴儿的母亲。
她没有证件,但婴儿的哭声似乎让军官烦躁。
"滚吧,赶紧喂奶去,烦死了。"他厌恶地摆摆手。
还有四个人。
拉希姆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。
他悄悄观察四周,寻找可能的逃跑路线,但两侧都是开阔地,至少五名士兵的枪口对着人群。
"你!老头!"军官突然指向拉希姆前面那个花白胡子老人。
老人颤颤巍巍地走上前:"我是退休的邮局职员,这是我的——"
"邮局?"军官冷笑一声,"就是你们泄露了优素福将军的行踪。"他打了个手势,"枪决。"
老人甚至没来得及辩解,就被拖到路边。
拉希姆闭上了眼睛,但枪声还是刺痛了他的耳膜。
现在轮到他了。
"你!"军官眯起眼睛,"干什么的?"
拉希姆剧烈咳嗽起来,弓着背像个真正的老人:"我……我是住在长弓溪谷的乡下人,来阿尔及尔看病……"
"证件?"
"被……被炸飞了……"拉希姆指着自己血迹斑斑的长袍,"GTI的炮火太猛烈了……"
军官不耐烦地挥手:"搜身。"
一名士兵粗暴地拍打拉希姆的全身,另一名士兵伸手去抓公文包。
拉希姆的心跳几乎停止——公文包没有锁,只要打开,优素福就能拿到……
就在士兵的手指碰到搭扣的瞬间,远处突然传来一连串爆炸声。
"敌袭!赛伊德的人来了!"了望塔上的哨兵尖叫起来。
检查站瞬间乱作一团。
军官大喊着组织防御,士兵们纷纷寻找掩体。
第一排子弹打在沙袋上,溅起一片尘土。
"趴下!全部趴下!"有人大喊。
拉希姆趁机扑倒在地,紧紧抱住公文包。
子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,击中了几名没来得及卧倒的乘客。
那个抱婴儿的母亲胸口绽开一朵血花,婴儿从她怀中滚落,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战斗在三十秒内升级。
一辆武装吉普车从树林中冲出,车顶的重机枪喷吐着火舌。
检查站的沙袋被撕成碎片,两名宪兵的身体几乎被打成两截。
拉希姆蠕动着向公路边的排水沟爬去,子弹不断打在身旁的泥土上。
他看到一个士兵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,脑浆溅在他的长袍上。
"真主至上!"一队穿着土黄色制服的士兵从侧翼包抄过来——赛伊德的部队。
他们的武器明显比宪兵们精良,战术动作也更加专业。
检查站的宪兵开始溃逃。
拉希姆看到那名军官被狙击子弹击中膝盖,惨叫着倒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