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备抚髯点头:“如此说来,乃备之过也!”
沙摩柯摇头叹气,面色颇为无奈。
他明白,今与刘备相识于此,恐日后再不好肆意劫夺商旅了。
溪蛮未来之路,又将走向何方?
刘备问道:“汝之营寨现于何处?可容我一观?”
沙摩柯立刻面显紧张,他担心自己的营寨位置被刘备所知,到时候大军杀至,寨中男女老幼安有命在?
然与刘备短暂相识,冥冥之中有种感觉,刘备此人必不会行此卑劣之举。
可人心隔肚皮,其内心之深浅,又安能轻易揣度?
或许,他如此为人,就为取我信任……
沙摩柯有些纠结了。
“久闻溪人素以好客着称?今却这般,莫不是虚名乎?既如此,备亦不便强求。”
说完,将手一挥。
大军得令,立刻让出一退路。
众蛮兵皆惊喜回头。
沙摩柯没回头,他甚至眼睛都没从刘备的身上移开过。
良久,他竟学汉人一抱拳:“将军,去可以,但不可多带兵马!”
“大哥,不可!”
张飞立刻紧张了起来,生怕大哥身陷。
然而,刘备却淡然一笑。
他已将眼前这犷悍且憨勇之蛮将脾性,洞察得明明白白。
“好,蛮王说带多少,我就带多少。”
“嗯……最多……”沙摩柯权衡片刻,伸出手掌:“不可超过五十人!”
刘备不假思索:“好,就依将军。”
遂携张飞、陈到、庞统及一小队精锐士卒同行,向深山进发。
一路之上,刘备神色自若,气定神闲。
张飞与陈到则严阵以待,皆紧绷心弦,时刻准备抵御敌军之突袭。
山间嘉木丛生,巨木耸干入云,繁枝密叶纵横交错,仿若天罗地网,穹宇为其蔽翳,晦暗难明。
间或有几缕日光,穿罅隙而来,于积叶厚地之上,投下斑驳陆离之影。
周遭氤氲着腐叶之湿臭,杂以泥土之淳厚、草木之馥郁其间,时有不知名虫鸣鸟啼,猿呼兽叫,颇为静谧神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