硕垒心头发毛,半晌后才挤出一笑,搂着他的肩:“好了好了,不说这些了。”
“你我多年未见——来人!”
“宰羊!”
“设宴!”
“今晚喝酒,吃肉,过两天你再慢慢讲。”
“我车臣汗部虽然草不多,但肉管够!”
硕垒大笑着搂着额哲往营帐里走,嘴里还嚷嚷:
“你那点人我养得起!”
“再穷,姑父也不能让你连酒都喝不上了!”
额哲被他拉着走,脚步微顿,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伤员。
那伤员正在被战友喂水,已经神志恍惚。
草原的风吹过那条烂掉的腿,连空气都带了血的味道。
额哲眼神一沉,喃喃道:
“等你看见他们连发的火炮……”
“你就知道,我们已经不是输了一仗,而是……”
寒风吹动牛皮帐篷,一支篝火在中心跳跃。
围绕火堆,数张毛毡铺地,七八位漠南残部的首领盘腿而坐,沉默着喝酒,谁也没有主动开口。
这,是反明联盟的第一次正式会议。
帐中气氛沉重得像结霜的马鞍。
索诺木,巴林部长老,头发稀疏,眼神闪烁;
色特尔,扎鲁特部的小首领,年纪不大,却满脸疲惫;
济农,鄂尔多斯的都头,胡子未理,手指夹着干牛肉条在啃。
他们三人,代表了如今漠南残余势力的主心骨。
但现在,三个“主心骨”,却个个魂不守舍。
“……我说。”色特尔终于开口,声音低得像风里的沙子。
“不能打,真的不能再打了。”
“咱们从乌珠穆沁撤出来的时候,还有二万五千人,现在呢?剩一半都不到。”
“你们看看我们带来的人,连箭都不够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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