杰克站在小屋旁的池塘边，凝视着水面。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，但他的装备却并非如此，依旧破破烂烂的，而且他现在只穿着一只靴子。

米兰达走进山谷时，他听到了身后的动静。他陷入了沉思，甚至没有做出反应。

“我尽快赶过来了。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？我从尼尔那里听到了一些情况，但是——”

她看到杰克身旁放着的东西时，停了下来。杰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看到自己旁边放着两段木头，只有一根松松垮垮的绳子连接着它们——绳子被齐刷刷地割断了。

杰克抬起手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，那里仍有一道小小的疤痕。当时剑刃切入脖子的感觉也还历历在目。

“……我想我输了？”

***

野村家族族长的庭院里一片寂静，蕾卡匆匆忙忙地朝这里赶来，一路上无视了其他家族成员的叫嚷。由于担心族长的安危，她甚至都没敲门，就迅速走了进去。

在庭院里，她看到几幅画前放着一把椅子。族长坐在那里，背对着她。她看到族长虚弱的样子，而族长一开始并没有回应她。他赤裸着上身，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虚弱。

“曾祖父？”她问道，比之前更加担心了，直到族长终于开口说话，她才稍微安心了一些。

“你能扶我站起来吗？”他虚弱地说道，转过头，微笑着。

蕾卡有些困惑，急忙走到他身边，伸出手臂让他借力站起来。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，问道：“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她的曾祖父笑了笑，摸了摸头骨一侧的小疤痕。“我也想知道呢？”

她更加困惑了，尤其是当她感觉到他靠在自己身上，脚步不稳的时候。她皱起眉头问道：“你……你还好吗？”

他抬头看着天空，上面飘着几朵稀疏的云彩，然后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。“经历了春天的成长和夏天的生机之后，秋天就会到来，万物凋零，然后我们会迎来宁静的冬天。所以问我是否还好……现在来说，不好，但最终，我会好起来的。假以时日。”

“需要多久呢？”蕾卡问道，她已经稍微明白了一些。

族长摇了摇头。“你不能像那样催促一个季节快点过去。一旦冬天来临，我就会恢复正常，然后我得重新提升自己，为下一个春天做准备。”

“重新提升？”她追问道。

他轻笑了一声，又摇了摇头。“按照我的等级，我现在只有112级，括号里写着135级……我想在我能再次召唤‘春日降临’之前，我得重新夺回那些等级。”

“那是……你到底做了什么？”蕾卡忧心忡忡地问道。她知道他的力量提升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，但她没想到代价会如此高昂。

“即使到现在，我也还不确定那是什么……但系统称之为‘超凡突破’。”

他没有详细解释，只是让她扶自己到卧室去，因为他感觉累了。对于一个D级强者来说，真正感到疲惫是蕾卡极少见到的情况，这让她很担心。她觉得他现在的力量勉强比系统出现之前的一个普通老人强一点。尽管如此，她还是扶他上了床，甚至都没费心去帮他脱掉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。

他一躺下，就轻声谢过她，然后闭上眼睛睡着了。蕾卡在他身边一直守着，直到二十多个小时后他再次醒来。

***

杰克坐在门廊的一把椅子上，他让米兰达离开了，因为他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来整理思绪。他甚至让维利等一等，他那位神灵伙伴表示理解，等着他主动联系并交谈。维利听起来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，但无数年的生命显然让他很有耐心。

他看着放在身旁桌子上的那把断弓，木头被齐刷刷地切断了。他想起了自己松开弓弦的最后那一刻。剑的速度比他预期的快了那么一点点。他记得的最后一件事，是看到自己的箭射中了剑圣的头侧，与此同时，剑圣的剑刃切入了他自己的脖子。

我输了……

他坐在那里，这个想法占据了他的脑海。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战斗中失败。他不止一次输给了那个该死的蓝色蘑菇，严格来说，当他无法独自打败一群随机出现的云元素生物时，也算输了，而且有些人可能还会说他输给了森林之王。

但这次不一样。杰克没有输给某个比他高几十级或一个等级的强大存在。他没有输给一个大家认为他理应会输的人。相反，他输给了另一个和他在系统中待了同样久的人类。

好吧，也许有人会说这是平局，因为即使杰克死了，剑圣也会死。最后老人的身体里还流淌着毒药，而且随着他的力量提升效果结束，他肯定会死——就算不考虑毒药的因素，他也很可能会死。所以他们俩都是因为系统活动结束才得以保全性命。这是毋庸置疑的。

他也毫不怀疑，到最后他们俩都已经不顾一切了，而他自己差点就真的丢了脑袋。这真的成了一场生死之战，因为他们俩都拒绝放弃。但他一点也不责怪剑圣，而且他觉得老人也不会责怪他。他们俩都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