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师画得真好。”阮玉娘轻声赞叹,“比我亡夫画得还要传神。”
了尘连忙摆手:“施主谬赞,贫僧愧不敢当。”
阮玉娘摇了摇头,目光诚挚:“我说的是真心话。大师可愿收我为徒,教我作画?”
了尘一怔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:“这……佛门讲求四大皆空,贫僧身为僧人,一心向佛,与施主过多往来,怕是于佛门清规不合。”
“为何不合?”阮玉娘追问,眼中满是急切,“大师不过是闲暇作画,教我又有何妨?我保证,绝不对外声张。”
了尘一时语塞,本欲拒绝,可看着阮玉娘满含期盼的眼眸,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。他内心天人交战,佛门的清规戒律如警钟长鸣,可眼前女子的哀戚又让他无法漠视。“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 ,受想行识,亦复如是。”他在心底默念,试图以佛法克制内心的波澜,可那念头像野草般疯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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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吧。”他听见自己艰难地应道,“但施主务必守口如瓶。”
阮玉娘展颜一笑,如春花绽放:“多谢大师,我一定守诺。”
从那日后,阮玉娘常常入寺学画。了尘教她握笔的姿势,教她运笔的轻重缓急,教她如何巧妙构图。阮玉娘学得极为认真,进步飞速。
渐渐地,两人之间的氛围悄然生变。了尘发觉,自己越来越难以保持心如止水,每当阮玉娘靠近,她身上那股淡雅的花香便萦绕身旁,让他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,久久无法平静。他不断告诫自己“诸行无常,是生灭法”,一切情感不过是虚幻泡影,可面对阮玉娘时,那些佛法教义竟如此苍白。
一日,阮玉娘正在临摹一幅雪景寒林图,了尘站在她身后指导。她身上的香气丝丝缕缕飘来,了尘不自觉凑近,轻声说:“这里运笔要再轻柔些。”说着,他伸手握住阮玉娘的手,带着她在纸上缓缓勾勒。阮玉娘的手柔若无骨,握在掌心,温热而细腻,恰似一块暖玉。了尘的心跳陡然加快,想要抽回手,却又贪恋这片刻的温暖,舍不得松开。
阮玉娘也未挣脱,任由他握着,她的耳根悄然泛红,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升温,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。了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猛地松开手,结结巴巴地说:“对……对不起,贫僧失态了。”
阮玉娘转过身,直视他的眼睛,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倔强:“大师为何道歉?”
“贫僧……贫僧逾越了佛门规矩。佛门常讲,人生八苦,爱别离、求不得、放不下,皆是执念。我动了凡心,便是入了执念。”了尘低下头,不敢直视她的目光。
“大师是出家人,不该动凡心,是吗?”阮玉娘的声音轻得如同呢喃,却像重锤一般砸在了尘心上。
了尘沉默片刻,低声道:“施主说得是。世间万象皆为虚幻,情爱不过是镜花水月,贫僧本不该有此执念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阮玉娘上前一步,眼中泪光闪烁,“若我说,我愿等大师还俗呢?”
了尘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震惊:“施主,莫要胡言!佛门修行,修的是一颗无嗔无痴的心,贫僧已遁入空门,怎能再贪恋红尘。”
“我知道这很荒唐。”阮玉娘的泪水夺眶而出,“可自从遇见大师,我才知晓什么是真正的欢喜。大师教我作画时的样子,让我忆起亡夫,却又比亡夫更令我心动。”
“施主!”了尘后退一步,声音提高,试图压抑内心的波澜,“请慎言!贫僧修行多年,本应六根清净,可如今却因你乱了心智,实在罪过。”
“大师难道对我毫无感觉吗?”阮玉娘步步紧逼,“方才大师握着我的手时,心跳得那般剧烈……”
“够了!”了尘厉声打断她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,“施主请自重!贫僧一心向佛,怎可被这尘世情爱迷了双眼。”
阮玉娘愣住了,泪水汹涌而下。她转身欲走,却被了尘一把拉住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了尘的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痛苦,“我……我确实对施主动了心。可我是出家人,佛门有训,不可破戒,我不能害了你。”
阮玉娘转身扑入他怀中,泣声道:“我不在乎!只要能和你在一起,我什么都不怕,我愿意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