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一路,大概中午时分,队伍到达昆明池西侧的宣曲。
天子停住,郎官们忙着布防,铺设地毯,立起帷帐。建章营骑则散了开去,到林中驱逐野兽,聚拢到天子驾前,由天子与随从们狩猎。
驱逐野兽需要一点时间,天子下了马,坐在席上,脸色平静,看不出什么情绪,但赵延年却能感觉到他心情非常不好,就像是爆发前的火山。
赵延年不敢大意,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侍立在一旁。
过了一会儿,他又看到了刘陵。
刘陵也穿了一身猎装,手里拿着马鞭,腰间佩着剑,不认识她的还以为是个少年郎官。雷被抱着弓箭,紧紧跟在她身后,眉头微锁。
来到天子面前,行了礼,刘陵与天子说起了闲话,神情轻松,看不出一点犯了错的模样。
赵延年心中好奇,脸上却不肯露出半点异样。
又过了一会儿,一个年轻人来到天子面前。他看起来和天子差不多大,只是更瘦一些,微微弓着背,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愁苦。
赵延年还在猜他是谁,他已经到了天子面前行礼。
“长平侯臣青,见过陛下。”
赵延年不禁吃了一惊,转头看向霍去病。
这人竟是卫青?这也太年轻了。他一直以为卫青人到中年,至少三十五六,甚至四十以上。
英雄出少年,一点也不假。
卫青如此,霍去病也如此。
天子示意卫青就坐,开门见山,说起了讨伐匈奴的战事。
卫青没有太多考虑,立刻给出了答案:进攻右贤王。
赵延年兴趣大增,聚精会神,想看看这位大汉军神对形势的分析。
天子似乎并不意外,示意卫青接着说。
卫青简明扼要的说明了自己的理由。
伊稚邪看似凶猛,其实怯懦。他对代郡、雁门的进攻看似凶猛,其实威胁有限。就算汉军出塞,寻其决战,他也可能避而不战。
右贤王部则不然。
单于实力不足,右贤王便有懈怠之心,再加上对河南地的贪婪,不会离得太远。只要抓住机会,就能重创他的主力,将其残部赶到浚稽山更远的地方。
如此一来,不仅河南地安全了,陇右、北地一带的压力也可以大减,不再需要那么多戍卒,可以节省很多开支,长安的安全也有了保障。
天子轻轻点头。“那就这么定了,元旦之后,出兵匈奴右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