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 配子月念三日(祸事上身)

“巡疗司虽已将疡医李稷带走,但其前罪未赦。我们可双管齐下,一面令李县令追捕,一面邀左肃政台御史,于圣人前参裴煊一本,指其滥用职权,任用死囚,有失体统,迫其交还那疡医。”余大闵继续筹划。

武嗣邺却猛然摇头,面带忌惮:“这个不成,那群御史们见了我都像是见了肉的疯犬,恨不得天天参我,若求助于他们,无疑是引火上身,最近大典在即,叔父叫我安分守己,此事若是被叔父知晓……唉,我岂能自找麻烦。”

余大闵心里不爽,这御史单找他武嗣邺的麻烦,还不是他整日里顶着人家刚纳入门里的小妾!

他见状,急中生智:“另有一计,可请大理寺行文,以审案未竟为由,索求囚犯。即便巡疗司抗拒,亦无法驳回大理寺的要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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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计巧妙,府衙间往来公文,不显山露水。”

武嗣邺听后,点头称是:“恰好大理寺少卿今日约我共赴平康里赏曲,你我一同前往,将此事托付于他便是。”

此时,球场边缘锣声震天,新罗婢女们忙不迭地捧着骑袍、幞头,准备为武嗣邺更换。另一边,临淄王高坐于骏马之上,笑语盈盈地向他招手:“武三郎,莫非半场球赛,便让你力不从心?”

武嗣邺放声大笑,衣袖一抹嘴角,纵身跃上马背,疾驰向临淄王的方向。余大闵望着他的背影,心中暗下决定,为免夜长梦多,此番定要以雷霆手段,直接对那疡医施刑逼供,逼出盐方,了结此事。

阎六自幽暗渠洞脱身,周身尽湿,宛如自深海归来的浪人,手中提拽着昏迷不醒的许朝宗,犹如丢弃一袋重物,任由其沉重落地。他步出暗渠,踏上岸际,环视周遭,赫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芳林门外三里的水畔,远眺而去,长安城的巍峨城门,如同巨人般屹立,清晰可辨。

他放声大笑,笑声中透着几分不羁与得意:“谁曾料想,我等竟能如羽翼丰满之鸟,一展翅便越过了长安的樊笼。此刻,恐怕那些巡疗司的鹰犬们,还像无头苍蝇一般,在修真坊里团团乱转呢!!”

随后他从容召唤手下,于树荫之下寻得一片清凉之地,让湿衣晾晒风干后,再佯装成货农,大摇大摆从这芳林门进去,这一进一出,他们的身份又一次漂白了。

阎六的目光偶尔掠过那瘫倒在地、生死未卜的许朝宗,见其右手小指断处,包扎的布条仍渗透出丝丝血痕,不禁心生戏谑。他上前几步,以足尖轻叩,见对方纹丝不动,遂俯身而下,几记响亮的耳光,生生将许朝宗从装死中唤醒,直至其哀嚎求饶。

“哼,竟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!”阎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“看你细皮嫩肉,不愧是长安高官子弟。只是不知,你那当官的老子,看到你这断指残躯,是否会吓得魂飞魄散!”

许朝宗自幼耳濡目染,深知家族中烟霞散的重要——那东西是许氏家族传了几代的秘密,许氏在长安能稳居太医令之责,便是靠了这一手疗愈眼疾的烟霞散,他父亲说过,烟霞散是许氏立足长安根本,许氏嫡脉谁若是泄露了此方,便要被从族谱中剔除,成为许氏的罪人。

所以许朝宗更清楚,他那位身居高位的父亲,哪怕是舍弃了他这位嫡子,也决计不会献出烟霞散制方的。

阎六见状,眼眸微眯,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:“小子,识相的就乖乖交出那秘方,我立刻放你一条生路!”

“我…我不知道!”许朝宗倔强地偏过头去,拒绝得决绝。

“好一个硬骨头!”阎六怒从心生,猛然站起,一脚将许朝宗踹翻在地,“别给脸不要脸,等到了城里,把你交给那些瞽目人,有你受的!”

正当几人于城外树荫下悠然晾晒之时,裴煊与李稷已率众分别向景耀、光化、芳林三门进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