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你这死鱼眼倒是高看了我几分!”李稷一边为沁羽检查伤势,一边苦笑,“横刀几乎是洞穿了她的脾脏,脾脏已经碎裂,就算我是大罗神仙,在这个时代如此贫瘠的医疗条件下,也是救不活她了!”
裴煊的目光越过窗外,良久,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,仿佛是对命运的无奈妥协:“尽力施为吧,至少让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再死!”言罢,转身,步伐沉重地离开了草庐。
李稷凝视着沁羽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,从她的眼神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求死的决绝。此时,草庐外鸟鸣声声,似在为这即将逝去的生命哀歌。他轻叹一声:“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,但事关长安城几十万百姓的生死存亡,李某只能试着将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一时三刻,至于你说不说,那便是你的事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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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着,他缓缓打开身后的药箱,取出特制的麻醉红散子,不顾沁羽眼中的乞求,毅然决然地撬开她的唇,将药水强灌了进去。
草庐外,裴煊瞥了一眼守候的吴嗣,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:“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,沁羽是唯一的突破点,希望李稷不会让我失望!”
吴嗣欲言又止,裴煊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,淡淡道:“言归正传吧。”
吴嗣点头,汇报道:“我遵你之命,对巡疗司一台二监进行了彻底清查,却未发现任何可疑之人。这内奸之事,莫非是对方故意布下的迷雾,意在混淆视听?”
裴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透露出不容小觑的警觉:“世间断无空穴来风,而且我感觉,济善道背后,还有其他人!!”
“难道济善道背后,不是那位神秘莫测的天王吗?”吴嗣早已对济善道进行了详尽的调查,“这位天王,据传十七年前横空出世,一统四分五裂的济善道众,却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。我们的谍子也是历经艰辛,才从外州济善道信徒口中才得知这一线索。”
裴煊摇了摇头:“不,我说的是在这长安城内,济善道背后还有其他人!”他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吴嗣:“济善道贼子潜入长安,目地十分明确,一是将巫蛊坛尸偷运长安城,二是偷盗许氏烟霞散制方,前者也就罢了,可他们这些潜伏长安城的谍子,均不是长安人,是如何知晓许氏烟霞散制方秘密的?又是如何知晓许氏烟霞散制方可以将坛尸炼化为无形疽雾的?那许氏烟霞散制方乃许氏不外传之密,就算是长安百姓都不知晓,他们又是如何知晓的?”
吴嗣脸色一变:“你的意思是,有人向他们泄露了许氏烟霞散制方的秘密?”
裴煊点头:“而且这个人,在长安城的势力背景必然不小,许氏乃太医令,诊治的人不是长安权贵,便是宫里的贵人,也只有这些人能知晓许氏手中,藏有一可以炼药为烟的神奇秘方。”
“济善道的整个计划,给我一种强烈的感觉,在背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无形操控这一切,他对长安城十分熟悉,人脉很广,甚至在十年前就提前安插了内应,还能与药王帮这样的长安城地下大势力扯上关系!”
稍微停顿了一下,裴煊竖起了一根指头:“简而言之,济善道不过是个跳梁小丑,岂有孤身千里奔袭长安,搞如此精密的袭击阴谋?”
此言一出,吴嗣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,他循着裴煊的逻辑脉络,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:“依你之见,是有人在暗中助纣为虐?”
裴煊的眼神瞬间如鹰隼般锐利:“恐怕,接下来的五日,我们将不会太好过。不仅要与济善道这群宵小之徒周旋,更要直面一个更为可怕的对手。此人对长安的熟悉程度,令人咋舌,济善道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柄利刃,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。”
此言一出,草庐外骤然陷入了令人心悸的寂静。呼吸声变得异常沉重,仿佛每个人的心跳都在这片刻凝固。济善道在长安城的潜伏竟是冰山一角?还有一个更为强大的敌人潜伏在暗处?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,令人眼前一黑,心绪难平。
裴煊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不解,究竟是何方神圣,要借助济善道这群乌合之众来颠覆长安?是野心勃勃的梁王?还是其他别有用心之人?是为了争夺储君之位,还是怀揣着更为深不可测的阴谋?
他的目光转向吴嗣,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:“追查那瞽目人的进展如何?”
吴嗣面露难色,犹豫了许久,最终只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:“无果……长安城中,每年都有无数瞽目人前来求医问药,胡汉杂居,圆翳内障患者更是数不胜数,少说也有数千之众,甚至更多。我们人手有限,实在难以逐一排查!”
裴煊闻言,不禁怒气冲冠,他猛地站起身来,在草庐外焦急地来回踱步。好不容易捣毁了济善道在丰乐坊的据点,搜出了上百坛令人毛骨悚然的巫蛊坛尸尸骸,却又冒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瞽目人。他就像是一条狡猾的狐狸,摆脱了济善道这条尾巴,直接消失在了茫茫迷雾之中。
“没有线索,那就查出线索!传令下去,让所有人全力以赴,全长安城所有患圆翳内障之人,一个都不许漏掉,统统给我查!”裴煊对吴嗣厉声喝道。他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,怎能在此刻轻易言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