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峰回道:
“狗肉……三位先生从城北而来,提着一只身上穿着花衣的黑狗,我寻思该是哪家人豢养的,看样子黑狗的年纪不小,被养了很长时间,奈何三位先生不听我言,把那黑狗放了血,剁成块,炖在了锅中……”
程峰一边说着,忽听身后的步伐消失,他回头看时,见闻潮生双目圆瞪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“潮生兄,你这……”
他正要询问,却见闻潮生快步而行,一下越过他身旁,来到了院子里。
肉香弥漫的院角,一大片鲜红铺就于褐色的碎土与白皙的雪间,无声描述着先前发生过的一切。
房门大开的房间中,三名青衣长髯者围坐于火炉旁,端着碗,捞着锅中烹煮的肉块,他们有说有笑,面容间渗出细汗,未有一人多看院中的闻潮生一眼。
闻潮生目光缓缓移开,去向了右侧方,在一堆早已生苔的瓦片砖块中,他看见了狗爷的皮与那件他专门请人为狗爷做的衣裳,二者混合着鲜血,被一层淡雪轻轻覆盖遮掩。
望着那张狗皮,闻潮生嘴唇动了动,心脏仿佛被海浪冲击的礁石,在嘈杂凌乱的浪潮声中疯狂震动起来,一汪又一汪的滚烫血液被冲向了他的头,冲向了他的眼。
三年前,狗爷带着它去破庙,叼着第一碗饭来找他的场景,犹在眼前浮现。
穿越此方世界三年,他未见系统,未见金手指,上天似乎刻意与他开了一场残忍的玩笑,先赋予他第二次生命,再让他以另一种凄惨的方式死去。
可偏偏那只狗,那碗饭,那座破庙让他活了下来。
他活过了刘金时,活过了陆川,活到了现在。
这一切的起点,都是因为狗爷。
可如今,他还活着,狗爷却死了。
因他而死。
这是上天的玩笑,亦或是命运的惩罚?
狗爷救了自己,却因为自己而失去了生命。
闻潮生攥紧了拳头。
他在抖,全身都在抖。
眼中澎湃的汹涌冲刷净了往昔一切,他再望向房间内大快朵颐的三人时,目光已经平静下来,又或者说冷漠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