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日,为了翻找那些银子,他真真是将家里全都翻腾了一遍,就连墙缝间的老鼠洞他都翻了,愣是一个铜子都没找到!
无奈之下,他又将主意打到儿媳魏氏偷拿的那些银子上。
可自家大儿子是个手松的,魏氏这些年捞的银子全被他花用尽了,就连魏氏的嫁妆银子也被他挥霍一空。
最后只剩下两个选择,要么接老伴回来,让她将私房拿出来贴补家用,要么动用他自个儿手里的银子。
他手里的银子是用来给儿子读书的,不能随意动用,顾老爷子便选了一,火急火燎的要接老伴回来。
可接人回来要花银子的。
顾老爷子跟儿子在屋里掰着手指算了许久,两个婆子的费用,客栈的住宿费,吃的喝的,还有药钱等,这些算下来要好几两银子!
小主,
他们顾家出不起,就是出得起也不该是他们出,当日哪个将人送出去的,哪个便将人接回来!
于是父子俩便在今日寻上了门。
只是结果却是非常的不如人意。
长叹一声,顾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往东厢去,想去寻大儿子说说话,顺便再给清丫头、莲丫头说一声,让她们将自个儿的衣裳洗了。
冷水伤手,那便烧火用热水洗!
到了东厢那边,顾老爷子先去寻顾清、顾莲姐妹,厉声吩咐她们,今儿必须要将衣裳洗了。
顾老爷子发了怒,顾清有所依仗似的,依旧没动弹,只紧抿着双唇,很是不满,但却没有怕意。
顾莲的反应倒是正常了许多,见老爷子发了火,一脸忐忑的站起身,连忙将洗衣的事应了下来。
等老爷子离开,顾清低声骂了一句:“老不死的就知道使唤人!”
骂完,她又瞪向顾莲:“你忘了姑姑与李婶子说的了?不让咱们动手干活计,用李婶子给的香膏每日早晚涂抹双手,等养到明年开唇,咱们这双手便能养的白嫩,到时就能到那程府里当差。”
顾莲低头沉默,双手卷着衣角,她想去又不想去,心里一直左右摇摆,始终下不了决心。
顾清见不得她这窝囊样,起身将她柜子里的香膏全都翻了出来,接着便放进自个儿的柜子里。
“既然你要做活计,那这香膏就不该让你白瞎,正好全给了我,我将身子也好生涂抹一番,待明年开春,我进程府过富贵日子,你就继续留在家里任打任骂、吃不饱穿不暖!”
看着顾清的动作,顾莲突然就松了一口气,好像不用自个儿做决定了,顾清已经帮她做了决定,没了香膏养手养脸,就她这模样,进不了程府的。
这几日身上背负的东西一下子全都卸掉了,浑身上下轻松急了。
顾莲深深的看了顾清一眼,一言不发的出了屋。
到堂屋东间将老爷子积攒多日的脏衣裳全都抱出来放到盆里,顾莲端起盆,又拿上棒槌,打算去村里的河边洗衣裳。
刚走到院门口,东厢那边的顾天宝便跑了出来,说要跟着一起去。
顾莲没拦他,领着他到山脚下的河塘。
这边的河塘离顾家近,又很少有人过来,顾莲洗衣裳一直都是往这边来。
顾家人的脏衣裳很好洗,没啥油污,都是一些土,或是沾上了糊糊等,见水便掉,再拿棒槌捶打一遍,一件衣裳便算是洗好了。
就是河塘里的水太冻手,冰冷刺骨,没一会儿顾莲的双手便通红的刺痛起来。
一旁的顾天宝将她手里的棒槌抢过来,一言不发的学着顾莲的动作,捶打起衣裳来。
顾莲被他这番动作惊了一下,紧接着便红了眼眶。
顾天宝这段日子瘦了不少,胖脸上都有轮廓了,他洗好一件衣裳后停下动作,忽然道:“二姐,咱不去做丫头子成不成?那丫头子是好做的?那戏文里不都说了,丫头子轻贱,生死都是主家说的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