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五十六章： 寒夜星火

冬夜的风，像刀子般刮过滨海市的大街小巷。李渊裹紧军大衣，帽檐压得低低的，快步穿过昏黄的路灯。五年了，他终于脱下了那身沾满硝烟的迷彩，从血与火的战场回归到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。

“爸爸！”

清脆的童声穿透寒风，李渊猛地抬头，就看见六岁的儿子李阳像颗小炮弹似的从单元楼里冲出来。小家伙脸蛋冻得红扑扑的，棉裤膝盖处还沾着雪渍，手里紧紧攥着张皱巴巴的纸。

“阳阳！”李渊眼眶一热，蹲下身张开双臂。李阳一头扎进他怀里，带着奶香的小身子瑟瑟发抖：“爸爸，我和妹妹画了全家福，等你回来贴冰箱上！”

这时，苏瑶抱着三岁的女儿李悦匆匆走出楼道。女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羊毛衫，头发随意扎成马尾，眼角虽添了几分憔悴，却难掩清丽。看到李渊的瞬间，她脚步顿住，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——有委屈，有欣喜，更有深深的眷恋。

“阿渊……”苏瑶轻声唤道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。李悦也从妈妈怀里探出小脑袋，怯生生地喊了句“爸爸”，小手还紧紧揪着苏瑶的衣领。

李渊站起身，大步走到妻子面前。他伸出手，想触碰苏瑶的脸，却又在半空停住——自己这双沾满鲜血的手，真的能给家人带来幸福吗？苏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，主动靠进他怀里，低声说：“回来就好。”

玄关处，李阳迫不及待地展示他的画作。歪歪扭扭的四个人，李渊穿着绿色军装，苏瑶扎着蝴蝶结，李阳和李悦手拉手，头顶画了个大大的太阳。“爸爸，老师说太阳会把冬天赶走。”李阳仰着小脸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
李渊喉咙发紧，他蹲下身，将儿子和女儿一起揽进怀里。苏瑶站在一旁，看着这温馨的一幕，悄悄擦去眼角的泪。这个家，在无数个没有李渊的日子里，靠着她一个人苦苦支撑。如今，丈夫终于回来了，可生活的重担，真的能就此卸下吗？

深夜，孩子们在卧室里熟睡。李渊和苏瑶坐在客厅，暖黄的灯光下，两人默默对视。苏瑶率先打破沉默：“今天幼儿园老师打电话，说阳阳在学校和小朋友打架了。”

李渊皱眉：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有孩子说他没有爸爸，是野孩子。”苏瑶的声音带着无奈，“阳阳这孩子，表面大大咧咧，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。他太想你了。”

李渊一拳砸在茶几上，自责道：“是我对不起你们，这些年让你一个人扛着。”

苏瑶握住他的手，柔声道：“我知道你有你的使命。但现在，我们更需要你。”

正说着，突然传来“砰砰”的砸门声。李渊脸色一变，迅速挡在苏瑶身前。“开门！李渊！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！”门外传来粗暴的叫骂声。

苏瑶脸色苍白：“是楼下的张秃子。这几个月他隔三岔五就来闹，说我们家漏水把他天花板泡了。”

李渊深吸一口气，打开门。一个染着黄毛的光头壮汉闯进来，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喽啰。“李渊是吧？今天不给个说法，这事没完！”张秃子斜着眼，打量着屋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