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让龙傲惠心中一震,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愕,但他久经沙场,很快便稳住了心神,冷哼一声道:“荒谬!你这贼子莫要在此胡言乱语,妄图扰乱本帅心智,今日落在我手,还不乖乖交代你方军情,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!”
也孙铁木儿大笑起来,笑声中透着几分诡异,他大声说道:“你身上流淌的和我一样,都是黄金家族最纯正的血脉!你以为能瞒得过我?哼,别再自欺欺人了,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面对这事实。”
“哈哈哈哈!原来如此,这便说得通了!”龙傲惠闻听也孙铁木儿之言,朗然一笑,那笑声在这审讯室中回荡,竟有几分畅快之意,“未曾想,你竟能敏锐至此,原来是同出一脉,皆为孛儿只斤的后人,怪不得能察觉出异样!”
他目光沉静,似是已将事情看透,深知此刻再继续伪装下去,不过是掩耳盗铃,徒劳无功罢了。
于是,只见他悠悠抬起右手,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向自己的脸颊,轻轻捏住面皮一角,而后猛地向上一揭,一张制作精巧、几可乱真的人皮面具便被完整地摘了下来,露出了一张原本被隐藏在其下、满是桀骜不驯之气的面庞。
瞧那眉眼,瞧那轮廓,不是宫川又是何人!
也孙铁木儿乍见此景,不由得当场一愣,但不过转瞬之间,他便回过神来,他目光如炬,紧紧地盯着宫川,“你究竟是何人?为何有我黄金家族的血脉?还有,你究竟为何要冒充龙傲惠?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?”
“哼!”宫川闻言,不屑地冷哼一声,满脸的傲慢与轻蔑,“你这阶下之囚,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本王!今日我且问你,你乃孛儿只斤氏哪一家的后人?”
“笑话!”也孙铁木儿挺直了脊梁,脸上带着身为皇族后裔的骄傲与自豪,高声回道,“我乃大元晋王也孙铁木儿!你说我是哪一家的子孙?”
“晋王……嗷,你是真金的孙子、甘麻剌的儿子,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孛儿只斤后代、黄金家族的儿郎!”
也孙铁木儿听闻宫川此言,顿时怒目圆睁,额上青筋暴起,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,他大声怒斥道:“你这狂徒!竟敢如此直呼我先辈名讳,当真放肆至极!”
宫川却仿若未闻,只是淡然一笑,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,仿佛世间万物皆不被他放在眼中。
他微微仰头,眼神中透着一种莫名的傲慢,悠悠开口道:“哼!我直呼真金、甘麻剌大名又如何?那是你的先辈,与我何干?再说了,就算你爹甘麻刺此刻站在此处,也得恭恭敬敬地唤我一声叔叔!”
也孙铁木儿闻言,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,他强忍着怒火,死死地盯着宫川,一字一顿地问道:“你究竟是谁?为何口出狂言?我孛儿只斤家族的血脉传承清晰可辨,从未听闻有你这号人物!”
宫川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,他双手抱胸,微微扬起下巴,缓缓说道:“我乃是大兴皇帝陛下义子,武成王宫川,不过,我曾经还有另一个名字,叫孛儿只斤·明阔川,想必这个名字,你应该有所耳闻吧。”
也孙铁木儿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,猛地倒吸一口凉气,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,惊呼道:“你……你就是当年那个质子!这怎么可能?你不是早已……”
宫川冷冷一笑,打断了他的话:“怎么?没想到我还活着吧?”
也孙铁木儿心中一阵慌乱,但他仍强装镇定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你这叛徒!竟然背叛自己的家族,与外人勾结,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?”
宫川仰头大笑起来,笑声在帅帐里回荡,充满了张狂与不羁:“报应?我从不信这些!当年蒙元将我抛弃,视我如蝼蚁,怎么不见报应!”
宫川笑声渐止,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刀,体内的内力汹涌澎湃地运转起来,刹那间,一股强大的内力威压如排山倒海般向也孙铁木儿席卷而去。
也孙铁木儿只觉周身压力骤增,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压下,让他动弹不得,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,脸上满是痛苦与挣扎之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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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哼!”宫川冷哼一声,眼中满是不屑与傲慢,“若不是看在甘麻剌当年对我还有一丝怜悯的份上,你今日早就身首异处,哪还能在这苟延残喘,质问于我?”
也孙铁木儿紧咬下唇,虽身体被压制,却仍强撑着抬起头,怒目而视:“你这忘恩负义之徒!我孛儿只斤氏的荣耀岂容你这般践踏!即便你今日权势在手,也休想逃脱命运的审判!”
宫川不屑地撇撇嘴:“命运?我便是自己命运的主宰!当年铁幕耳将我流放极北之地,在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,我孤苦无依,母妃又病故,一个人受尽苦难。若不是我自己拼命挣扎求生,哪有今日的宫川!你们这些蒙元所谓的皇族贵胄,天天只会在嘴上喊着黄金家族的荣光,实则只会在安逸中腐朽,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力量!”
说罢,他猛地一挥手,内力威压稍稍减弱,但也孙铁木儿依旧被困在原地,无法挣脱。宫川缓缓踱步到也孙铁木儿身前,弯下腰,凑近他的耳边,轻声说道:“而且,甘麻刺的后人,居然心甘情愿的给铁幕耳的后人当狗,你可真是没辱没祖宗啊!”
也孙铁木儿听到宫川这番刺耳的嘲讽,身体微微一震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,一时陷入了沉默。
“哼!”宫川的脸上涌起一阵红潮,双目圆睁,“你可别忘了!想当年,父皇忽必烈亲自下令,让众人发下血誓辅佐于我,那时,你父王可是位居第一摄政王之位!这是何等的荣耀与信任,那是父皇对我寄予的厚望,也是对他的看重!可如今呢?你看看你自己,怎就如此心甘情愿地屈居人下,做那缩头乌龟,任由他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?”
也孙铁木儿的身子猛地一颤,往昔的种种画面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,毫无征兆地疯狂涌上心头。
那是一段不堪回首却又刻骨铭心的岁月,曾几何时,朝中以伯颜为首的一干人等,不知被什么驱使着,全然不顾当年的血誓,铁了心地支持叔叔铁幕耳,硬生生地将原本有着光明前景的宫川无情地流放至那偏远苦寒之地。
每念及此,也孙铁木儿的内心便充满了无尽的困惑与愤怒。
他怎么也想不明白,无论从嫡长子继承的祖制来看,还是从父王甘麻剌的才能、威望以及多年来为大元立下的赫赫战功来讲,父王都理应是那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。
究竟是何种缘由,竟能让他们这般决绝,毅然决然地选择站在叔叔那一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