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天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,慢悠悠地坐起身,拖着语调道:“那就……”
所有人屏住呼吸,眼巴巴地盯着他。
“……想着吧。”
话音一落,他猛地从床上一翻身,吹着口哨,晃悠悠地站起身。
用右手从床头拎起脸盆,用力一抛,单手稳稳地接住,走了。
盥洗室里,林天拧开水龙头,任冰凉的水流过手指。
他看着自己镜子里的模样——头发被汗水打湿,额头几乎滴着水,脸上还带着汗水。
抬起右手往脸上泼了一把水,凉意瞬间让他精神了一些。
左臂敷了麻药,没什么感觉,透着纱布还是能看到里面的血红。
提醒着他今天这趟折腾的“战果”。
疲惫感潮水一样涌上心头,很奇怪,看着镜子里的人,他居然觉得陌生。
没等他好好梳理一下,新闻时间到了。
随后是陌生又熟悉的一套流程。
学习一下法律知识,看一看条令条例,转眼,就到了晚上。
宿舍里一到晚上,琴奏合鸣。
你方唱罢我方休。
福满德雷鸣般的鼾声,整个宿舍楼都能听见。
有的呼噜声低沉悠长,两个和声在一起,奏交响乐。
再配上偶尔的磨牙,咯吱咯吱,要吸人骨髓的感觉。
林天瞪着眼睛,细细感受麻药下去的疼痛。
起初只是微微发麻的胀感,接着,一股刺痛迅速蔓延开来,从左胳膊一路钻进骨头里。
蚂蚁在啃食,咬碎他的每一寸神经。
疼着疼着,疼久了,却让他的头脑越来越清醒。
反正睡不着,索性披件衣服,走了出来。
坐在小花坛中,仰望天空的月亮。
这好像是入了部队,第一次看它。
清冷,柔亮,深邃。
看着它,心也没那么焦躁了。
“麻药劲过了吧,熬过了今晚就好了,头一天是最难熬的。”
郭远鹏在林天转了第一次身的时候,就知道他没睡。
看他出来,不放心,跟着出来了。
“班长,你当初,为什么参军?”
郭远鹏没有立即回答,先是点了根烟,又顺手给林天点了一根,贴心地递到他嘴边。
他深吸了一口,烟雾从唇间吐出,在微风中消散。
“我那时候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