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峰指尖一弹,一颗蚕豆破空而出,精准地击中那位正躬身等候的中人。对方浑身一颤,连忙抱拳深施一礼,这才扯开嗓子高喊第一轮竞价。

三声喊罢,场下鸦雀无声。

小主,

众人屏息凝神,目光不断在林峰与拍卖台之间游移。见他始终没有举牌的意思,这才如释重负般争先恐后地报价。

按照行规,开场的头彩往往是赌场让利,稳赚不赔。林峰的沉默,在旁人眼中成了贵公子不与民争利的矜持,这才是真正的世家风范。

罗谷挺直腰板环顾四周,眼中满是骄傲。他虽没见过真正的王孙公子,却固执地认定自家将主这副气度才是正牌,不用报名号,不用摆架子,单是往那一坐,就足以让全场噤声。

林峰此来自然不是为了显摆。白莲教的线报说,今日会有几个破产的西域行商被拍卖,这些人的商路见闻,对他西行至关重要。

“六十五贯!”一个商贾高声喊道,拍下了兰州的盐引。

那地方官军与西戎人拉锯作战,即便有盐引也难以经营。但白花花的官盐做不得假,这买卖稳赚不赔。

周围人纷纷拱手道贺,那商贾却战战兢兢走到林峰跟前,深施一礼:“官人若有意,小人愿将盐引拱手相让。”

林峰含笑摆手,商贾如蒙大赦,千恩万谢地退回人群,开始分销自己吃不下的盐引。

“彩头既过,剩下的明码标价吧。”林峰招来管事,“若有我看中的,价钱好商量。”

管事喜出望外,这等豪客可遇不可求,今日注定是个发财的好日子。这种客人登门,必是冲着特定货物而来,不达目的决不罢休。

当众人忙着验货时,林峰却在观察着场中的商贾。

这些秦州来的西北汉子,个个嗓门洪亮,羊皮坎肩下别着尺把长的解腕尖刀,这是官府默许的极限长度。

在盐田镇这等要地,即便再嚣张的亡命徒,也得给朝廷留三分颜面。

但林峰的队伍却是个例外,甲士们背挎强弩,腰悬长刀,尤其是罗谷脖子上那对寒光闪闪的流星锤,更是让旁人暗自咋舌。

这些百战余生的悍卒,身上那股子杀伐之气,可不是随便拉几个兵痞就能装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