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及旧事，青年眼底翻涌起暗潮。若当年在宗族大比时果断些，或许母亲也不会......他闭了闭眼，将云溪宗二十年的权谋倾轧细细道来。说到最后，玄铁重剑发出嗡鸣，连周遭浓雾都被凌厉剑气逼退三尺。

“算我一个！”少女突然握住他的手腕，掌心温度灼人，“待你清理门户时，定要让我补上两剑！”

四目相对的刹那，两人不约而同笑出声来。此刻凤栖梧原本枯竭的生机竟完全复原，唇色艳若三月桃夭，在苍白雾气中格外醒目。

楚铭突然神色微变，指尖凝起探查法诀：“阵法中枢已毁，怎还有如此磅礴的生命源力滞留？”

闭目感应的少女猛然睁眼，嗓音发颤：“若每个入阵者都被抽取生机......这里究竟吞噬过多少性命？”寒意顺着脊背攀爬，她下意识攥紧对方衣袖。

“未必都是人命。”青年掌心燃起青冥火，照亮雾中浮动的莹绿光点，“此阵暗合六道轮回，自成周天循环。即便无人涉足，经年累月亦能孕育生机。”他仰头望向阵眼残骸，斑驳阵纹里依稀可见上古符箓的痕迹。

血色符文在地面蜿蜒交错，宛若上古凶兽的血管脉络。楚铭指尖抚过冰凉的青石砖，蚀骨的寒意顺着脊椎攀爬——这是他钻研阵法三十年来，首次见到将太古凶灵图腾与周天星斗图结合的奇阵。

“九幽玄冥阵......”他喉结滚动，指腹被符文溢出的煞气灼得发烫。天顶垂落的月光被阵法扭曲成血色漩涡，阵中堆积的森森白骨竟泛着玉质光泽。凤栖梧忽然扯住他衣袖，少女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：“这些白骨，每具至少蕴藏千年修为。”

青铜罗盘在楚铭掌心疯狂震颤，磁针迸出刺目火花。他忽然单膝跪地，玄铁剑鞘重重凿入阵眼：“阵枢在坎水位！”剑锋劈开青砖的刹那，地底涌出的黑雾凝成鬼面，阵纹间游走的血光突然暴涨三丈。

“用离火诀！”凤栖梧的赤绫卷起流火，却在触及阵纹瞬间被阴寒之气冻结。楚铭咬破舌尖，精血在剑刃绘出敕令符咒：“乾坤倒转，阴阳易位！”剑芒刺入阵眼的瞬间，整座古阵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嘶吼，血色符文如活物般在地面游走重组。

当最后一道阵纹湮灭在晨光中，楚铭踉跄着扶住祭坛石柱。阵眼处的青铜饕餮首级突然龟裂，溢出暗金色的液体在砖缝间汇聚成河——那竟是凝结成实质的千年寿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