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楚昭不会感知不到,楚家人对她的排斥与不喜。
她不会不明白,楚滕很多时候教训她的话,并不是正确的,只是单纯的想要打压她。
她也不会不明白,文澜的病,或许有她出生时难产的因素,但这绝不该成为压在她身上的原罪——
更甚至,成了所有人都可以拿来,随意指责她的一项罪名。
这些都是不对的。
从前没有人来告诉楚昭,或者说,春姨或许努力告诉过楚昭,但楚昭还是没能真正记住。
那么现在,无论千千万万次,谢云霁都会想尽办法,努力印刻进楚昭的脑海里的。
———*
谢云霁停下翻页的手,他侧身看向床上的楚昭。
楚昭还没有入睡,她怔怔地看着他,像是在出神,也像是听得入迷。
看谢云霁侧过身来看向自己,楚昭抬眸看向谢云霁的眼神里,甚至带了几分不解。
但这点困惑也只在几个呼吸间,楚昭很快“反应”过来。
她目光转向床边小桌上,放置着的水壶。
楚昭没有犹豫,她手撑在床沿,是一个要坐起身给谢云霁倒水的预备动作。
谢云霁恍了下神,很快按住楚昭的被角:“别动,我不渴。”
“我只是想看看,你有没有睡着。”
楚昭停住了准备起身的动作,在谢云霁安抚性的温柔眼神中,她又重新躺平回去。
掀开的被子,被楚昭自己重新拉高回去,她两只手也跟着重新回到被窝里。
做完这一切,楚昭恢复了刚才侧躺着的姿势。
她认真看着谢云霁,等谢云霁继续讲故事的模样,乖巧到让人心头发软。
谢云霁的眼神就不自觉地更柔和了,他笑着问道:“今天怎么越听越精神了?”
楚昭将小松鼠玩偶抱进怀里,侧脸在毛茸茸上蹭了蹭,神态有些慵懒。
“因为有些好奇,苍鹭医生和蛤蟆先生的对话。”
“有点想知道,苍鹭先生会怎么开解蛤蟆先生。”
谢云霁垂眸看了眼书页:“很快就要读到了。”
他翻动书页,继续讲述下去。
“蛤蟆先生问:我想知道,童年的我,是怎么学会应对父母的严苛的?”
“苍鹭医生没有正面回答他,而是向蛤蟆先生提出了另一个问题。”
谢云霁抬眼,直视床榻上的楚昭:“倘若一个人被比自己强大许多倍,还无法逃离的人欺凌和伤害,他可能会做出怎样的反应?”
“昭昭。”谢云霁专注地看着楚昭:“如果是你,你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?”
“无法逃离的人?”楚昭重复了这五个字,像是有些困惑,找不到这个词组对应的人选。
谢云霁神色平静地给出提示:“其实很简单,比如说,生育你的父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