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过了三十多分钟,他忽然在死寂的房中开口了。
“师伯,师父生前最惦念的人只有两个,一个是火鸢,一个是你。”
“后来他老人家不明不白的死了,这事始终压在我心头,直至几个月前才查出一丝眉目。”
“您应该知道,我在海城杀了江陈刘三大族长,杀了武协几个长老,一切都是为了给师父复仇,也为了给玄医门挣一个站着吃饭,不被欺负的资格。”
“我从来不怕死,如果怕,我就会听命师父遗书交代的一切,忘记恩仇,安静生活了。”
“可惜我做不到,因为师父是我一辈子的恩人,我如果咽下这大仇,等于接受了玄医门继续跪着讨饭吃!”
“我不怕死,但我怕我死后,玄医门被人撕碎瓜分,一代代先人耗尽心血创办的宗门分崩离析!也怕门内的一群人被挨个清算杀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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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,您说我能退,能妥协吗,不能!”
越千华说到这里,停顿了下来。
身边躺着的火贲道人,却像是根本没听到,反而在有节奏的打鼾熟睡,梦里还挠头伸腿。
一条腿都伸到了越千华的肚子上。
但越千华完全没在意。
几十秒后,他双手垫在脑袋下,继续开始了自言自语。
“师伯,我知道您没有疯,您只是不想正常的活着,因为您心底藏着一股巨大的愧疚与痛苦,即便几十年过去了,也无法消散。”
“您只能用这种疯癫痴傻的状态,折磨自己!糟蹋自己!去赎罪!去发泄内心的愧疚与痛苦。”
“我理解您,也尊重您,所以这些年,我都没打破您平静的生活。”
“但现在,我不得不来找您了,因为只有您能帮我了。”
“我需要您,告诉我玄医门最精妙的开天针法,也请您理解我,帮我一把!”
说完这几句话后,越千华再次变得沉默。
身边的火贲道人,仍旧在有节奏的打鼾。
但仅仅十几秒之后,这看似睡熟的打鼾声,却出现了紊乱。
然后停止,继而——
变成了压抑的哽咽!
疯癫了几十年的火贲道人,居然在漆黑的夜里,看着空荡荡破旧的房梁,泪水哗哗决堤般从眼眶流了出来!
“我对不起你啊霜华,都怪我没本事救你,我只能活成一个罪人!一个疯子!”
“我也对不起你啊师弟!你死了,我都没为你报仇,我是玄医门的罪人啊!”
伴随两句话在火贲道人嘴里出现,压抑的哽咽声,最终成为了崩溃的嚎啕大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