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斜照在他身上，映出他那一头如雾般柔顺的长发，淡蓝微亮，微微散落在肩，仿佛天光拂水。

俊美的五官宛若玉雕，唇线温和，眸光却藏着一点无声的苦意。

他垂着眼，睫毛在脸颊投下淡淡的影子。

“若是我能更强一点……你就不必亲自上阵，也不必……”

他顿住，没说出口的“舍弃哪吒”、“受那么重的伤”，尽数埋进喉咙。

黎瑶沉默了一瞬，她蠕动嘴唇：“饼饼你别多想，和你没关系。”

“你看，当截教大统领也没什么不好的，至少我们打了这么多胜仗，通天教主奖励给我们的仙丹都有好几麻袋了。”

脸色苍白的女子似乎还想安慰敖丙，开着玩笑，活跃一下压抑的气氛。

片刻后，敖丙帮她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发丝，动作极轻。他喉咙动了动，终于开口，声音低缓却带着难得的认真：

“师父……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，对吗？”

黎瑶一怔，望进那双清澈如海的眼睛，忽然笑了笑，很淡，很轻。

“……嗯。”她点了点头，眼神飘忽地望向窗外的月。

“我来自另一个时空。那边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……是现代文明。”

她停顿了一下，像是在斟酌词句：“那个世界有一款关于‘黑悟空’游戏，这个世界的很多地图、宝藏，甚至黑悟空的出招，我都知道……是因为我曾在那个世界里，通关过它。”

“甚至你和哪吒出生时候，他作为魔丸，你作为灵珠的命运，我也知道。”

“但现在……”她轻轻垂下眼睫，声音有些发涩，“剧情已经偏了，我知道的东西不再适用，我再也不能‘剧透改命’了。”

“我没有根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拉回去，或者死在这儿。”

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。

片刻后，敖丙轻轻握住她的手，掌心温热而坚定。

“……师父，不管你是谁，不管你来自哪里，我都想好好保护你。”

“我一直都在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誓言刻入灵魂。

“我知道你心里……有哪吒。”

敖丙垂眸笑了笑，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涩被他自己压下去，“可你还有我。”

他起身替她掖好被角，轻声道：“师父休息吧，我在这儿，不会离开。”

月光落在他侧脸，那双曾在龙宫中沉寂的眼眸，如今满是护她周全的柔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