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句落下,天地轰然一静。
连天上飘雪都像凝固了几息。
结界外,众神齐齐变色,耳语四起。
“妻子?”
“二郎神……娶了妻?”
“不是说他修的无情道,从未近色?”
“噢,我好像听说他之前和镇魔战神黎瑶有点私情,还让她住真君殿,骑哮天犬!不过……黎瑶仙子不是三年前已经死了吗,据说是犯了事被天道清洗……早已除名?”
议论声混乱且细碎,没人敢大声。
只因那人是二郎神真君,谁都知道如今天庭掌兵之权落在他手中,天帝虽贵为帝王,却未必敢将他面子当众撕破。
可现在,他一身白银神袍、神目在侧,却亲口开言,说这位盲眼持斧的女子,是他的——
妻子?!
黎瑶张了张嘴,腰间被男人单手搂住,她似乎想到了什么,许久,没有反驳。
哪吒站在原地,像是一瞬间失了魂。
风雪吹过他的发,火焰早已熄灭,天地安静得只剩他胸腔里的那颗心,咚咚撞着空壳。
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,那只刚刚还握着她斧柄的手。
掌心还留着她的温度,可那点温度,如今只剩冷掉的灰烬。
空空的。
像握着整个天底下最大的讽刺。
他的肩膀颤了一下,不明显。
可没人能看清他眼里那点光,是怎么一寸一寸地退下去的。
他站着,像个被天道玩笑过的笑柄。
沉默了很久,久到风雪打湿了红衣,像披了一层霜。
忽然,他笑了。
那笑轻得几不可闻,就像是一点火星,在灰烬的炉膛里跳了一下,下一秒,就灭了。
他低低开口,说:
“抱歉。”
“是我……认错人了。”
声音轻到不像三坛海会大神,更像个找错了家的少年,迷路,又不敢哭。
风刮过他脸颊,连发梢都结了冰。
他垂着眼,嘴角轻挑,却带着一点将死的疯意:
“我师父啊……”
“她不会嫁给别人。”
“她只会嫁给我。”
这话一落,众神皆惊。
连冰雪都仿佛被这句话烫出一丝空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