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海龙宫深处，万丈海底之下，有一处被龙族封印数千年的重地：

神渊·龙骨坛。

整个空间由天然龙骨凝成，水晶壁辉映出万古潮鸣。

而在殿宇正中，一根通天彻海的神柱立于三重水雷封印之内，神纹流转，古光吞吐，震得四方波涛皆伏。

那便是——

定海神针。

天道昔年亲自降下的镇海之器，如今却被九十九道天锁盘绕其身，金锁银符层层叠压，仿若将整个东海的力量，压进这一针之中。

黎瑶缓步踏入，尽管眼盲，神识却清晰感应到——

说是定海，但这其实是一个镇压整个龙族命运的巨型囚笼。

而殿中早已有二人等候。

一人长发银白，深蓝色的龙鳞暗流，正是昔年龙族龙王——敖光；

一人黑衣，笑意疏朗，一张口却是熟悉的——

“你……你你你……你终于来了，小、小、小师妹——”

申公豹踏前一步，声音带着结巴，却藏不住眼底的喜意，眨眼三年未见，如今看她站在这神殿中央，仿佛岁月都走回了那年陈塘关那日，在李府，天元鼎大战之后的庆功宴。

敖光轻咳一声，将视线从申公豹身上移开，踏前一步，朝黎瑶郑重一礼：

“黎瑶仙子。”

“丙儿已将你三年前之事悉数告知我与龙族众长老。”

“当年，若非你赠本王两颗龙珠，东海两子……我大儿敖甲与二儿敖乙，怕是早已魂消神道。”

“此恩，龙族铭记。”

他说着，望向那被封于神渊中的定海神针，神色一寸寸冷沉：

“你要此物，不需抢。”

“敖丙既然信你，我便信你。”

“东海今日若能再立，皆拜你所赐。”

“如今你要反天，我们龙族愿随你同行。”

他停顿片刻，声音低沉，像是从数千年的血海仇怨中挤出一句：

“这天——我们早就想翻了。”

申公豹皱眉：“是、龙族当年……也……也反过！只不过……反得不太成功……才、才才被打下……海底……炼狱……”

“你……知道的、天、天……道之前对我家人都下手，玉虚宫……那无量仙翁做……做的那档子乱炼妖丹的事，天帝怎么可能不……知道，天庭早就……腐败！”

敖光听了申公豹这句，竟没否认，只冷笑了一声：

“我们退让，并没有换来天道的仁慈。”

“只换来一次又一次的清算、压榨、牺牲。”

敖光的眼神沉沉地望着她，眼底那种压了千年的滔天怒潮，在此刻重新浮上海面。

“今日你来，是要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