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兴元年十一月二十日,交趾北宁城中,赵妪坐于暗灯之下,面色冷峻如铁,目光盯着案上一幅交州全境地图,手指不断敲击城池标注的位置,似是在推演,又似是在焦躁。
她一旁的亲信问:“主公,是不是要弃北宁,往南撤?”
赵妪却一言不发,良久才道:“撤?若现在撤了,那我赵妪今生便只能躲在山林当个逃匿的山贼,南越复国之梦,也不过黄粱一梦罢了。”
她猛地一掌拍在案上,低吼:“孙尚香不死,我赵妪休想出北宁一步!”
她清楚,自从孙尚香带兵而来,吴军士气大振,她自己便再难突围。陆逊的计谋绵密如蛛网,自己刚动一点,就被对方洞悉。想围魏救赵、佯退诱敌、火攻粮道,试了不下五六回,都被陆逊拆穿。
而孙尚香,则如那刀尖寒芒,一次又一次将她逼回城中,连她最信任的副将也被乾坤圈震伤而亡。
赵妪咬牙自语:“她武功不在我之下……但我若今夜能杀了她,吴军群龙无首,必会自乱。”
这一次,她决定搏命一战。
“传令,全军准备夜袭。”
吴营,丑时
寒风凛冽,夜如墨染,吴军营帐中静悄悄,只有哨兵在巡逻。一切如常,仿佛没有半分战意浮动。
可实际上,大帐之内灯火通明。
陆逊正立于沙盘前,眉头紧锁。
“丁奉、徐盛,你们觉得赵妪今晚会动手吗?”他语气低沉。
徐盛抱拳:“她已困于北宁近一月,按性格必不甘久守。末将以为,她会冒险一搏。”
陆逊点头:“我也这么想。”他顿了顿,嘴角浮现一丝冷笑,“你们二人带精锐五百,分守两侧营门,若有动静,立刻反击。”
丁奉拔刀一笑:“今晚就来个瓮中捉鳖,看她赵妪还能杀几个。”
陆逊抬头看向营外的夜空:“至于她本人,恐怕会亲自来找尚香。”
孙尚香所在的主帐,营火尚未熄灭,她盘膝坐于榻上,眼睛微闭,手中把玩着乾坤圈。
“赵妪,今晚你来得正好。”她低语。
忽然,风声一动,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与刀剑交鸣。
士卒惊叫:“敌袭——!”
孙尚香睁开眼,双手一合,将乾坤圈扣于腕上,拎起长刀,披上战袍,飞身出帐。
只见北面火光冲天,赵妪军正从山林间突袭而来,黑影翻腾如浪潮,不断冲击吴营防线。
而赵妪本人,早已从侧翼穿入吴营,一路斩杀至中军帐前。她身披夜行衣,身法快得几乎如同幻影,所过之处,吴兵纷纷倒地。
直到她撞上了孙尚香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赵妪举剑,目光如刃。
孙尚香扬刀:“我也正等着你。今夜,就来个了断吧。”
两人话音未落,兵刃相交,火星四溅。
这一战,比之白日更为惨烈。
夜色中,剑光如水,圈影如风。赵妪以越女剑法迅疾如雷,招招夺命。孙尚香则以内家真气运转刀势,乾坤圈不断穿插突袭,两人你来我往,不让分毫。
营火之中,影影绰绰,只见二女如两道火焰翻飞交战,每一击皆可断骨裂石。
十合之后,赵妪手中剑法愈发迅猛,但她发现,无论她如何变招,孙尚香总能及时应对,甚至隐隐将她压制。
她咬牙切齿:“你到底是谁教的越女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