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捏着帛书残页的手指微微发颤,月光穿过地宫顶部的裂隙,在苏瑶的弯刀上折射出七道寒芒。
这妖女竟把峨眉派的流云水袖改成了淬毒锁链,缠在腰间活像条碧鳞蟒蛇。
"宋掌门好生偏心,上个月在襄阳城请奴家吃热干面时,可不是这副冷脸呢。"苏瑶足尖点在青铜兽首上,十二枚蝴蝶镖在她指间翻飞如落英。
我余光瞥见黎婉正在悄悄用染血的袖口擦拭玉簪,那抹暗红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三枚铁莲子破空而出的瞬间,地宫东南角突然炸开腥臭的紫雾。
五道黑影鬼魅般从石缝中钻出,锁链绞杀的角度竟暗合二十八宿方位。
我旋身将黎婉护在怀里,纯阳真气在经脉中奔涌如沸,袖袍鼓胀间震飞三把淬毒飞针。
"巽位三步!"黎婉突然咬住我耳垂低喝。
我条件反射般施展梯云纵,她扬手甩出的玉簪正钉在苏瑶锁链七寸处。
金石相撞的火星里,我瞧见那簪子上的血痕竟在月光下显出道符咒——这丫头什么时候把武当敕令符刻在了贴身物件上?
苏瑶的帮手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,袖中甩出串流星锤。
我左手揽着黎婉的腰肢,右手剑指划出太极弧线,纯阳无极功的罡风将三枚铁蒺藜原路送回。
某个倒霉蛋的惨叫声中,黎婉突然挣脱我的怀抱,踩着我的肩膀凌空翻越毒雾。
"宋大哥,兑宫生金!"她白衣翩跹如鹤,发间散落的桂花竟在空中排成八卦图形。
我福至心灵,袖中铜钱疾射向苏瑶的环跳穴,趁她闪避时抓起地上的青铜残片。
金属碰撞声与真气爆鸣响成一片。
当黎婉的玉簪第三次钉入石壁时,苏瑶突然尖叫着后撤:"武当派的牛鼻子都该下拔舌地狱!"她甩出的毒烟里混着磷火,却在触及太极气墙的瞬间反噬自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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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着那群黑衣人拖着苏瑶遁入暗道的狼狈样,突然想起上元节被二师叔踢烂的孔明灯。
黎婉喘着气靠在我肩头,染血的指尖轻轻戳我肋下:"方才你说襄阳城的热干面...宋掌门倒是交友广泛?"
"那妖女抢了我给七师叔买的豆皮。"我故作正经地从她发间拈下半片桂花瓣,"倒是你,什么时候把敕令符刻在簪子上的?"话没说完就被她拧住腰间软肉,疼得我倒抽凉气。
帛书残页在月光下显出血色纹路,我盯着"玄阴逆冲,纯阳化煞"八个篆字,突然觉得怀里的黎婉轻颤了一下。
她耳后的朱砂痣在汗水中愈发鲜艳,让我想起三清殿里那盏百年不灭的长明灯。
返程时我们在汉水畔遇见了大师伯。
宋远桥盯着我怀里鼓鼓囊囊的油纸包皱眉:"这就是你们说的‘重要物件’?"我讪笑着打开荷叶,露出还冒着热气的襄阳缠蹄——底层分明藏着用朱砂描摹的残页副本。
紫霄宫前的银杏树飘落第两百三十片金叶时,俞莲舟师叔握着残页的手抖得像是得了疟疾。
他指着某处虫蛀的缺口,说这纹路与祖师爷藏在真武剑里的密卷如出一辙。
我蹲在房梁上偷喝桂花酿,看着黎婉在庭院里教新弟子画敕令符,忽然觉得她束发的青绸带很像某种古老符箓。
当夜我在三清殿守夜时,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爆了个灯花。
残页上的血纹在子时月光下缓缓蠕动,竟拼凑出半幅昆仑山舆图。
黎婉提着食盒推门进来时,我正对着真武大帝塑像比划太极拳架——那招"白鹤亮翅"的轨迹,恰好与舆图上的星象标记重合。
"二师叔说库房里少了三斤朱砂。"她把温好的黄酒放在蒲团边,发梢还沾着丹房的硝石味。
我接过酒盏时触到她指尖的老茧,突然想起地宫里那支染血的玉簪。
窗外的秋风卷着枯叶叩打窗棂,真武剑突然在供案上发出嗡鸣。
我和黎婉同时转头望向西方,那里有颗妖星正划过紫微垣——像极了残页上某个被虫蛀穿的洞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