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它们动作迟滞的瞬间,我扯下道袍系带甩出,浸透碧绿汁液的布条如灵蛇缠住傀儡双腿。
黎婉默契地咬破指尖,血珠弹在道袍系带上。
靛蓝花瓣顺着血痕暴涨,将傀儡们裹成茧状。
那些夜明珠在茧内接连爆裂,二十八宿光影在甬道交错闪烁,竟在我们脚下铺出条星光小径。
"走!"我揽住黎婉腰肢踏星而行。
身后传来蚕食桑叶般的啃噬声,回头瞥见傀儡残骸正在重组,青铜断面生出肉粉色触须。
小径尽头出现双鱼铜锁,锁眼正是洪武通宝的轮廓。
我刚把残破铜钱按进去,整条甬道突然倾斜四十五度。
黎婉的断簪脱手飞出,钉在双鱼锁眼溅起火星。
齿轮转动的轰鸣声中,两侧石壁浮现出武当历代掌教的虚影,竟同时演练着不同版本的真武七截阵。
"闭眼!"我捂住黎婉双目,自己却被剑气余波刮得面皮生疼。
那些虚影的剑招在视网膜上重叠,怀中的帛书突然发烫,缺失的第七种变化自动补全。
再睁眼时,青铜傀儡重组成的庞然大物已追到三丈开外,血肉与金属融合的躯体不断滴落腐蚀性黏液。
"巽位风眼!"黎婉突然挣开我,迎着怪物冲去。
她胎记里渗出的血珠在身前凝成盾牌,靛蓝花瓣顺着盾面疯长成藤蔓。
我福至心灵地挥掌拍向地面,真武七截阵的罡气透过地砖缝隙,精准击中穹顶某块松动的青砖。
蓄满雨水的暗渠轰然倾泻,水流经过卦象兽尸体时染成幽蓝色,浇在怪物身上腾起冲天蒸汽。
黎婉趁机甩出浸血的发带,缠住穹顶垂落的铜链荡回来。
我们撞进突然开启的暗门时,听见怪物被青铜闸门碾碎的刺耳声响。
黎婉靠在我怀里喘息,鬓角冰花簌簌掉落。
笛声变得时断时续,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呜咽。
暗门后是条盘旋向上的阶梯,每级台阶都刻着北斗七星,但勺柄方向与现世完全相反。
"是倒转星河局。"我捻起台阶缝隙里的香灰,在掌心画出残缺的星图,"当年三丰祖师在..."话没说完就被黎婉捂住嘴,她指尖点着我耳后——三根银丝正悬在鬓边颤动,末端系着刻有蒙古文的铃铛。
我们屏息踩着星位错身而行,黎婉腕间花瓣不断调整方向,引导避开肉眼难辨的丝线。
在转过第七个弯道时,眼前豁然开朗。
九丈高的青铜门巍然矗立,门上浮雕的玄武神君双目紧闭,龟甲裂纹恰好组成"赦"字纹路。
笛声在此刻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。
我摸到袖中铜钱残片正在发烫,缺角的"洪"字突然脱落,露出下面藏着的"宋"字金漆。
黎婉的胎记渗出血珠,在空中凝成钥匙形状,与玄武神君眉心的凹槽完美契合。
当血钥匙触及青铜门的刹那,整座古墓突然震颤起来。
门缝溢出的甜腥气愈发浓烈,隐约能听见类似脊椎错位的咔嗒声。
我们脚下的星图开始逆时针旋转,真武七截阵的光纹被门内渗出的碧绿黏液缓缓覆盖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