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手腕上的青紫指痕正在褪色,化作淡淡墨梅印记——竟与三师叔药碗底的花纹一模一样。
"宋师兄早就怀疑哑仆?"她仰头时鼻尖蹭到我下巴的伤口,疼得我倒抽冷气。
三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,窗棂上挂着的蓑衣滴着水,而哑仆送来的汤药里漂浮的正是这种墨梅花瓣。
我捏着她袖口的鎏金香炉晃了晃:"某位姑娘总把十香软筋散掺在胭脂里。"她耳尖瞬间绯红的样子,比我们去年在襄阳城看的元宵灯会还要灼眼。
石壁暗格突然自动翻开,露出个雕着太极鱼的青铜匣。
黎婉的银簪在锁孔转了三圈,咔嗒声里飘出峨眉金顶的雪松香——这分明是灭绝师太闭关时用的松烟墨味道。
匣中帛书展开的刹那,我们同时屏住了呼吸。
"九阳真经补遗篇..."她指尖抚过那些以血为墨的字迹,"张教主若是看到..."
突然有碎石从头顶簌簌坠落。
我揽着黎婉闪到墙角,看着青铜匣自动沉入地底。
她将帛书塞进贴身香囊时,睫毛扫过我颈侧尚未结痂的伤口:"师兄后背的八卦盾,化形时像极了玄武岩上的霜花。"
"那黎师妹的银针走位..."我故意学着她平日布药阵时的模样比划,"活脱脱紫霄宫檐角的冰凌子。"她笑着捶我肩膀的力道,却比飘到掌心的星屑还轻。
当我们踩着子时月光走出密室时,山门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哨。
黎婉解开发髻将玉虚剑谱藏进青丝,转头时眼底映着北斗七星:"是丐帮的十万火急令。"
话音未落,一只铁羽信鸽俯冲下来撞进我怀里。
绑在它腿上的羊皮卷浸透血腥气,展开后露出半幅被撕碎的少林寺地形图。
背面潦草写着四行偈语,第三句的"魔"字最后一捺力透纸背,分明是罗汉堂首座的口吻。
黎婉突然按住我颤抖的手腕:"七虫七花毒的味道。"她沾取羊皮卷边缘的污渍轻嗅,"混合了西域火蚁的酸液——这是金刚门改良的配方。"
山风卷着远处松涛涌来,我摸到腰间铜钱镖上的齿痕。
三年前在光明顶密道,成昆的流星锤也曾留下同样的痕迹。
信鸽突然发出凄厉嘶鸣,化作滩黑水渗入地缝,最后消失处竟生出朵带倒刺的曼陀罗。
"看来有人不想我们原路返回。"我弹指震落黎婉发间的星屑冰晶,看着它们坠地时凝成武当山方向的箭头,"该给真武大帝上柱新香了。"
她将银簪别回发髻的刹那,我们同时望向西方渐红的夜空。
那里本该是少林寺千佛殿的方向,此刻却隐隐传来类似大都城头号角的嗡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