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远桥的拂尘终于挣脱铜钱束缚,卷走了最后一块糖醋排骨:"武当百年清誉,容不得这些......"
"父亲可知昨夜为何是三十六盏孔明灯?"我截住他的话头,指尖蘸着糖醋汁在玄武岩上画出星宿图,"西域白驼山的三十六天罡阵,缺的正是武当的真武剑意。"
演武场突然刮起怪风,将十八口铁锅吹得叮当作响。
黎婉的银铃铛自行飞旋,在虚空里织出张北斗七星网。
某个新弟子突然抱头惨叫,他熬的糖醋汁里竟浮起半片金箔。
"看来今天的选拔要加道菜了。"我弹指震碎那片金箔,碎屑在空中凝成箭头指向后山,"劳烦父亲坐镇紫霄宫,我和阿婉去会会那位西域大厨。"
宋远桥的拂尘重重顿地,青石板上裂开蛛网纹:"若午时未归......"
"那就劳烦父亲亲自下厨。"我扯过半截糖醋排骨塞进他拂尘里,"记得多放茱萸,白驼山的朋友最怕这个。"
黎婉的轻笑散在晨雾里。
我们踏着屋檐往藏经阁掠去时,她锁骨上的凤凰纹身正在发烫,在道袍上透出隐隐红光。
后山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,混着某种西域乐器的嗡鸣,像是毒蜂震翅的节奏。
演武场的晨露还未散尽,我蹲在玄武岩上数着糖醋排骨的焦痕。
黎婉的银铃铛在东南角响了三声,十二名弟子正用两仪步法颠着铁锅,锅里的糖色在朝阳下泛出玛瑙般的光泽。
"第四组,锅铲下沉三寸!"我叼着竹签朝人群喊话,袖中铜钱突然震颤着飞向西南角。
那个总把"八卦游龙掌"使成"铁锅炖大鹅"的圆脸弟子慌忙缩手,铜钱精准地钉在他虎口三寸处。
黎婉的轻笑混着茱萸香气飘来。
她足尖轻点梅花桩,道袍下摆翻卷如白鹤亮翅,腰间银铃铛串起三十六道残影。"青书师兄倒是把'弹指神通'用出了新境界。"她落在我身侧的青石上,发梢还沾着昨夜藏经阁的松香。
我摸出块麦芽糖抛进嘴里,甜味压住舌尖残留的雄黄酒气:"这叫因材施教。
那小子虎口穴有旧伤,铜钱再偏半寸就能帮他疏通少阳经。"说着用竹签在石板上划出新的训练阵图,"倒是你的'七星踏月'越发精妙了,方才第三转时若是......"
"若是怎样?"她突然凑近,锁骨处的凤凰纹身在道袍领口若隐若现。
我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,鼻尖萦绕的朱砂味比三清殿的檀香还要惑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