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渡不准备回林山寺，既然已经还俗，那就还是断个干干净净的好。

苦渡还是顶着个大光头，只是满脸皱纹，曾经浑身的肌肉也消失不见，整个人看着很是消瘦，皮包骨头一般。

在许青的主持下，入殓，守灵，做七，出殡，安葬等环节一一完成。

这是许青第一次主持葬礼，许青觉得环节太过繁琐，不像是送死人，反倒像是送念想。

人死如灯灭，搞这么麻烦作甚。

若是下次再有人拜托贫道，贫道随便找副棺材给你埋了便是。

许青主持完凌英杰的葬礼后，准备离去。

苦渡突然跑到许青的跟前，躬身行了一礼后，说道。

“国师大人，您还记得我么？我是苦渡。”

许青看了好一会，才认出了面前枯瘦入骨的老僧人，就是当年练就不败金身，肌肉将僧袍都撑得鼓起的苦渡。

许青心中感慨，几年没见，苦渡怎么把自己糟践成这个样子，无暇看见了不会心疼吗？

“是苦渡啊，无暇呢，怎么没跟你一起来？”

苦渡的表情顿时落寞许多，过了一会，才缓缓说道，声音中带着无法隐藏的悲伤。

“国师大人，无暇她十年前就已经走了。”

许青见苦渡这副样子，拍拍苦渡的肩膀，一缕法力顺着肩膀进入苦渡的经脉之中，暗中调理着苦渡的身体。

“节哀，苦渡。”

苦渡察觉到身体的变化，后退一步，躬身行了一礼，道谢道。

“多谢国师大人相助，但我已经不需要了。

我如今仍然活着，是答应了无暇，我不会选择自杀，也不会用一切伤害自己的方式去陪无暇。

国师大人，如今我快死了，我觉得是一件好事。

因为，我又能去找她了。”

尽管快死了，苦渡枯瘦的脸上却露出了微笑，满是幸福，甚至希望死亡的那一天快些到来。

苦渡跟许青打了个招呼后，随即转身离去。

苦渡的背影很是萧瑟，只有宽大的骨架还在撑着衣服，也不知道，这十年，苦渡是怎么过来的。

许青看了最后一眼苦渡的背影，这应该是许青跟苦渡的最后一面。

许青心中五味杂陈，冲天而起，衣袍翻滚，往王都的方向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