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二十多年的海军生涯中,兰顿少校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果是个聪明人,就应该立刻马上命令船舰掉头回最近的港口。
但是军人的使命就是服从,即便赴死也不可退缩。
兰顿少校呼出一口浊气,郑重地点头:“我们正在接近南极大陆北缘罗斯冰障,不出意外的话会在三个小时以内抵达,我接到的命令是将你送到那片海域。但是之后呢?你打算怎么做?你有把握……杀死它?”
“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活捉,但是您也不必担心,只要是活着的东西都能够被杀,任何形式的生,最终都要走向死。”周防淡定地说,“利维坦,即便是它也不例外。如果死的是我,那就让我的尸体留在大海吧。”
“真有气魄啊……”他问了这样一句,“你有孩子吗?”
“我没有,”周防说,“公司大多数职员都是未婚,我们从事着高危职业,就像是边境的守夜人,在黑暗中耕耘,也许下一个转角就会被冲出的猛兽杀死,孑然一身才有利于我们没有顾虑的行动。至于婚后的专员大多退居二线或者隐退辞职了。”
“了无牵挂……是吗。”
周防轻笑:“我们这种人,说白了就是群亡命之徒啊。”
兰顿少校没有再追问,铁青色的唇紧紧抿在一起,他整个人在多年海风的侵蚀下都是铁青色的,宛如一尊暗沉的铜塑。
“希金斯”号驱逐舰在怒海惊涛中艰难地航行,破开十几米高的浪潮,轰隆作响,每一次都让人觉得船舰会在对冲下支离破碎。
周防稳稳的端坐着,等待。
沉寂了许久,中央指挥室传达消息,他们在浪潮中行进了一百七十海里。海况变得更加恶劣,雷电交加,暴雨如注,风速达到十二级,每一泼浪涛都如同海啸扑涌。
“很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