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自己吓自己

“我看是李四,长的高高壮壮,可笨手笨脚的。”

“一定是何椿,平日里他就爱偷懒耍滑。”

“这个白家小少爷真把自己当县太爷了,还想断案。”

“呵,我吃的盐比他吃的米都多,我都看不出来,就他?”

“还是白管事老道,一人赔半缸麻油,没别的好办法。”

春妮儿也挤在人群里,蹙着浓黑的眉毛,心里想着:“如果是我碰倒了麻油缸,打死我也不承认。”

“何椿!你还不承认是你犯的错吗?”白安年看向一人,呵斥一声。

他还记得,那日三人抬木头,就是此人佯装用力。

刚刚也已经用漆黑眼珠窥探过,确认了麻油缸就是这个人碰倒的!

“你凭什么说是我?有什么证据?”何椿嘴里嚷嚷着,十分硬气,梗着脖子看向白安年。

两人四目相对。

何椿愣了愣:“咦,你的眼睛……”

这时!

围观的庄客们被大力撞开!

一队如狼似虎的官兵横冲而入,上前就将何椿提溜起来五花大绑,套上枷锁!

“何椿,你损害东家财物,又诬告他人,按王法,当送进大牢,择日押往凉州边疆服刑,三年方可遣返。”

“你们凭什么认定是我……”何椿脸色顿时变得煞白。

“大胆何椿,还敢狡辩!”

“这是在打碎的麻油缸下找到的一小条碎布,正是你袖子上扯破的,铁证如山!押走!”

在小河庄许多人的注视下,何椿被抓走了。

在潮湿恶臭的县衙大牢关了两个月,县令一纸文书,何椿被押往远隔几万里外的凉州。

凉州地处大康国极北,地广人稀,极为荒凉,还常年有长毛蛮兵来犯。

一身单薄衣裳的何椿脚下套着沉重的铁链,冻得青紫的双手握着镐,和几百个囚犯在冻得梆硬土地上开凿战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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刺骨的北风呼啸不停,冰粒夹杂着尘沙噼里啪啦的打在脸上,让人睁不开眼睛,喘上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喇在嗓子上像刀割。

动作稍有迟缓,监工的长鞭就抽打过来,皮开肉绽,但那血渍还没等流下来便冻成了一条条,黏在身上,宛如一条条红色大蜈蚣。

每天都有犯人冻毙倒地,被抬着扔进林子里,任由野兽啃食!

一日又一日。

一年又一年!

三年总算熬过去了。

何椿刑满。

但早已人不人,鬼不鬼。

右脚被活生生冻掉了,双手的十根手指只剩了六个。

左眼也不小心被拒马桩戳瞎了,蓬头垢面,浑身冻疮,还染上了痨病,咳嗽不停。

一路乞讨着,与狗争食,喝泥水!

当千辛万苦的爬到松阳县小河庄门口,他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,只想最后见自己的妻一面,死也瞑目了。

举起手敲开家门,何椿惊愕的看到开门的人竟是……李四!

原来在被押送往凉州的途中,妻便改嫁了李四,已经生下了两儿一女。

何椿单手捶地,绝望至极的倒在地上,嚎啕痛哭:

“我错了,都是我的错啊,是我打碎了麻油缸。”

“当时我就应该承认的!”

“杀了我吧!我不想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