黠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矿石的棱角，迟迟没有回答。

他盯着地面某处，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专注研究的东西。

房间里只剩下二人微弱的呼吸声。

“已经死了。”

这声音蓦然在炅的耳畔响起，他的眼神空洞一瞬，嘴唇微微颤抖，本想安慰什么，心中的疼痛让他一时语塞，勉强挤出来的语言显得有些哽咽：“别对自己那么狠，我……我……”

黠的表情依然平静，但那平静之下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
似乎是毫不在意，又像是从深渊中挣扎出来的坚韧。

“人情我已经还了。”

炅凝视着他，眼中最后一丝警惕烟消云散，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惜：“你已经还的够多了，没必要再继续欺骗自己。”

“长灵学院的《灵识通鉴》第七卷记载过，过度的情感刺激会引发应激反应，让人失去信任的能力，甚至连自己也会开始怀疑自己，否定自己的存在，久而久之…便形成了难以治愈的情感障碍。”

“一个人承受的情感冲击超过阈值，他的自我保护机制就会开始扭曲现实——包括对自己的认知。”

“这……我从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情况，你…你。”

“你现在的每一个否认，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典型症状。”炅的声音停顿了一瞬，“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从无天赋变得如此强大？”

“但是你太累了，该停下来了，孩子。”

房间内的冷光在黠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，他唇角勾起一抹堪称完美的弧度，笑意却未达眼底：“教授还是这么自以为是。”

“我从未还过人情，这是华的。”

话音未落，他已与炅错身而过。

黑色风衣下摆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，可刚迈出三步，他的身形突然一滞，修长的手指死死扣住腹部，指节泛起不正常的苍白。

炅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躯，目光里翻涌着难以掩饰的焦灼。

黠只是摆摆手，喉结滚动间将涌到唇边的闷哼生生咽了回去：“说了……没事。”

他重新起身，迈步走出房间。

实验室的灯光如白昼般洒下，照亮了黠的每一步。

他身上的黑色风衣在身后微微翻动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。

然而，就在黠与众人擦肩而过的刹那，伊丹道祖身形一晃，拦在他的面前。

他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，目光如刀锋般一寸寸扫过黠的脸：“黠，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？总觉得……你有些熟悉。”

（呵，隐忍？在狼面前玩这套，不自量力！）

“呵！”

黠低笑一声，指间寒光一闪，熀晶枪已抵在伊丹道祖眉心，枪身流转的能量纹路映得他瞳孔泛青。

他嗓音轻慢却字字如冰：“不认识，也不想认识。”

“弱小者就该有弱小者的觉悟，别妄想不该碰的东西。”

伊丹道祖见黠已撕破脸皮，笑意骤然消散，眼中杀意暴涨。

永劫剑的剑刃瞬息抵上黠的咽喉，剑气在地面犁出蛛网状的裂痕。

“小辈猖狂，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？！对前辈一点尊敬都没有，倒是不知礼数！”

众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场面，整个实验室的空气随之一滞。

"找死！"

罴的岩刺破空而出，却在距离黠三寸之处骤然凝结成冰晶。

犄的藤蔓刚触及他的衣角，便化作晶莹的冰雕悬在半空。

狼影的致暗侵蚀更是被霜花定格在空中，凝结成冰晶，碎裂落地，折射出七彩寒光。

九幻狸身形刚动，一柄泛着幽蓝的匕首已抵住他的咽喉。

狼影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，声音嘶哑：“再动一步试试。”

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。

“嗤！你敢动手吗？！”

黠嗤笑一声，无视伊丹道祖吃人的眼神，面对颈间的永劫剑，竟漫不经心地收起了熀晶枪。

修长的手指挑开风衣领口，露出胸膛——那里，一道猩红的光纹正缓缓蔓延，如活物般起伏。

伊丹道祖瞳孔骤缩，身形暴退数丈。

黠低笑出声，指尖轻点胸口：“红光手电筒而已，吓成这样？”

“废物！”

他拢回衣襟，转身离去，却在踏出大门的瞬间，朝角落里的狼影投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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