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尔虞我诈,老高又何尝不明白眼前之人根本不会放过自己?他除了死只有继续任务!
“大人...”老高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,“您杀了我吧。两边我都无言以对。”
他抬起头,露出青紫的脖颈,“那我就下去陪妻子...只求您能放过我的儿子。”
洛询突然大笑起来,笑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刺耳。
“你儿子可是知道我们的计划,”
“你就这么死了,不怕他走上你的老路?”
他优雅地直起身,漫不经心地掸去肩上的落雪。
“回去吧,那把刀就当是留给你的礼物。毕竟你没有功劳,也有苦劳。”
“这事就这么算了,记住,这样的话,别让我听到第二次。”
“回去等着...等待我的时机。”
最后一个字音消散在风雪中,洛询的身影已模糊在老高眼前。
奴殿双手一摊转身离去,老高长呼出一口白气,转身刚迈步,突然听见脚下积雪传来细微的碎裂声。
他还未来得及低头,积雪轰然炸裂。
老高后颈寒毛倒竖的瞬间,一道银光破雪而出。
弯月刃穿透羊皮袄的闷响混着骨骼碎裂声,他低头看见染血的刃尖从自己胸前突出来。
温热的血喷在雪地上,像打翻的朱砂砚台。
老高踉跄着想要呼救,第二道寒光已吻上咽喉。
世界突然天旋地转——他看见自己跪倒的无头躯体,看见月光下少年翻飞的衣袂,最后定格在洛询接住头颅的染血五指。
“你......”冻结的嘴唇陡然颤动,瞳孔里映出少年嘴角的弧度。
那颗头颅被拎起时,一滴血顺着断裂的颈骨坠落,在雪地上砸出深红的星芒。
弯月刃在洛询指间翻转,雪光映得刃口发蓝,竟未沾染半点血迹。
他掂了掂手中头颅,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。
“废物!我亲手打造的刀在你手里还真是暴殄天物!”
“居然连这点事都办不好。”
“你活着...也是浪费空气。”
奴殿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走来,面具下的声音带着戏谑:“我还真以为...你要放他走?”
“放?”
“他握刀的手抖得那么厉害...”
“若真要杀他,让他喊出声,惊动了十泉川怎么办?”
他侧眸瞥向奴殿,眼底闪过一丝讥讽: “刺杀之道……你白学了?”
话音未落,他随手将老高的头颅扔到一旁,鲜血在雪地上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。
“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?”
“把他尸体毁尸灭迹,魂魄封进刀里喂毒——这样的废物,也就这点用处了。”
奴殿低笑一声,从袖中抽出符纸,指尖燃起幽绿的火焰,开始布置炼魂之阵。
而洛询则蹲下身,慢条斯理地在老高的尸体上摸索着,不一会儿,便从他怀中摸出一个不起眼的荷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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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指尖泛起微光,在荷包上轻轻一抹,原本看似普通的布料上,竟缓缓浮现出一行行细密的小字——赫然是一份详尽的情报。
“还好事先和他儿子说过……”
洛询唇角微勾,“还是他儿子靠谱,估计现在还等着我们接他回极界呢。”
另一边,奴殿已将老高的魂魄彻底碾碎,融入弯月刃中。
刀身寒芒骤盛,隐约能听见凄厉的哀嚎在刃中回荡。
他指尖一划,幽火燃起,老高的衣物与残躯顷刻间化作灰烬,被风雪卷散,再无痕迹。
而此时的洛询,面容、身形、衣着,已与方才的老高别无二致——赤狐族的伪装术,向来天衣无缝,普通人难以分辨。
“差点忘了。”他低语一声,重新拿起那个荷包,指腹在表面摩挲几下,做出经年磨损的痕迹,随后将它挂在了腰间——正是老高平日习惯佩戴的位置。
奴殿猩红的眼眸微眯:“要通知寺夕进攻吗?他的军队已在雪原埋伏多时。”
洛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不必急于一时。有我亲自出马,何须大动干戈?”
他整了整衣襟,眼中闪过寒芒,“待我探明后勤位置,发出信号时再动手。十泉夫妇若出手,局势恐生变数——必须斩草除根。”
“戏忆密钥在我手中,要不要对十泉川...”
“风险太大。”洛询摇头打断,“你我联手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制服他。若伪装败露再作打算。”
“寺夕和狐拨郁早有测算,戏忆密钥对这等强者成功率不足三成。”
他眯起眼睛,“倒是十泉家的情报...老高那儿子虽不知营地布局,但透露十泉家精锐尽出,族中只剩老弱妇孺。”
奴殿会意,露出狰狞笑意:“仟世御天不是正缺天赋异禀的实验品吗?十泉川的儿子据说就在营地里,从特征上来看,绝对比他父亲天赋要高。”
洛询眸光微冷,淡淡道:“情报未必可信,但无妨——既然如此,那就两边一起动手。”
“熊族本就在进攻名单上,如今防守空虚,正好斩草除根。”
他指尖轻抚过腰间的荷包,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,“待我这边后勤位置到手,你即刻传讯寺夕与九幻狸里应外合。”
“十泉家除了那个孩子...一个活口都不必留。”
话音未落,他掌心一翻,一缕血色雾气缠绕而上。
两把弯月刃在他手中缓缓震颤,刃上寒芒逐渐收敛,最终化作两道暗沉的半圆环,虽仍显庞大,却已不似先前那般锋芒毕露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,反手将半圆环对准自己的肋骨,狠狠刺入。
——显然,他已不是第一次这样做。
刀刃入体,却无鲜血涌出,只有肌肉被撕裂的细微声响。
他的身体早已被改造,疼痛仍在,但已不会流血。
(只是这个部位,专门用来藏刀的。)
洛询微微皱眉,随即恢复如常,低声问道:“距离他过来,大概过了多久?”
奴殿扫了一眼天色:“八分钟左右。法阵是提前准备好的,没费多少时间。”
洛询颔首,将另一把吸收老高魂魄的淬毒紫刀重新收回袖中,随后转身,踏着风雪,朝着十泉川方向走去。
风雪依旧呼啸,天地间一片苍茫。
—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除了那把淬了魂毒的刀。
以及那个“死而复生”的……
“老高”。
奴殿望着洛询逐渐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,眼神复杂。
当年被长老秘密培养的杀手不计其数,如今,当初活下来的八人,也有人已经身死——三木,那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,因爱上夙龙族的王而背叛狐族,最终被龙族处决。
剩下的几人中,奴殿虽说不是与其他人有多熟,但还是有所亲近的。
至于洛询?
说实话,奴殿与洛询几乎不打交道。这并非是他刻意疏远,而是......洛询这个人,根本就是个疯子。
在最初的杀手训练中,所有人都曾抵触过、痛苦过。
唯独洛询不同——他仿佛天生就享受这一切。
无论受多重的伤,吃多大的苦,他从不叫喊,甚至......在笑。
起初,众人以为他是为狐族大业忍辱负重,后来才发现,他是真的有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