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主接过钱袋子,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袁今夏,见她身材娇小,穿着普通,头发散乱遮住了大半张脸,暗道,“这姑娘经历了什么?怎么是这副模样?”再往后看了看陆绎,两人形容差不多,陆绎身上的衣衫还沾了些泥巴,心里便有了些揣测,“听说南直隶的凤阳府那边闹了水灾,他们不会是逃难过来的吧?可这口音……”
看着班主猜疑的神情,袁今夏立刻意识到了什么,伸手拢了拢散乱的头发,问道,“您还有什么事么?”
待看清了袁今夏的容貌,班主心里便是一惊,暗道,“这姑娘长得甚好,可惜了,”便将钱袋子打开,将那枚扇坠子取了出来,说道,“姑娘,这枚扇坠子是我的一位故人之物,我须留个念想,其余这些银两和铜钱,权当是在下谢姑娘今日相助之恩了,”说罢将钱袋子递到袁今夏跟前。
袁今夏见状,将手背在身后,笑道,“您说的哪里话来?不过是举手之劳,您不必介怀。”
班主见袁今夏不像是装的,便也不好坚持,便将手收了回来,说道,“听姑娘口音不像本地人,看姑娘这身装扮,想必是遇到什么难事了?”
小主,
陆绎一听,暗道,“这个班主倒是精明,”又看了袁今夏背影一眼,“我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要如何圆这个谎。”
袁今夏先是苦笑了一下,才说道,“不瞒您说,我们是外地逃难来此的,家乡遭了水灾,我与哥哥,”说罢扭头看了陆绎一眼,见陆绎没动,便使劲挤了两下眼睛,陆绎只好站起来走到袁今夏身边,袁今夏继续说道,“我与哥哥原本一直在外流浪,此番是回乡祭祖,不料竟遭遇水灾,便又逃了出来。”
陆绎听见袁今夏叫自己哥哥,倒是有些意外,又有些暗喜。
班主问道,“你们是南直隶那边的?”
袁今夏正愁如何圆谎,见那班主说话时带着可怜的神情,便知晓他不会撒谎套自己的话,便立刻点头,说道,“您真是慧眼,其实我与哥哥从家乡外出谋生很多年了,走南闯北的,若不是有人算了一卦,说今年若不回乡祭祖,那我们便有火光之灾,这才匆匆赶了回来,谁料想……”袁今夏说着竟伤心起来,用袖子去抹眼睛。
“怪不得你们的口音不似那里的人,那,你们外出闯荡是做何营生啊?”
“让您见笑了,我与哥哥走南闯北,口音早已面目全非,我们原本是跟随一个戏班子唱戏来着,后来那个戏班子散了,我与哥哥便只好靠零散着在街边卖唱讨生活。”
班主一听眼睛一亮,问道,“你们会唱戏?”
“嗯,”袁今夏点头,“只是赚不了几个钱,好容易攒了些,家乡又闹了水灾,我们一路逃难来此,身上的银子也花光了,刚到此地,正商量着要找个地儿去卖唱,我们除了会唱戏,也会些杂耍的。”
“怪不得你身上有些功夫。”
“您说刚刚拦住那小贼么?”袁今夏见班主点头,便继续说道,“家里穷,父母早亡,我与哥哥没有什么实在亲戚了,便从小跟戏班子学唱戏,要练身段,也要练杂耍,有个师父会些武艺,见我与哥哥机灵,便教了我们几招,不过是用来防身,没什么大用处的。”
“姑娘的芳名是?”
“我叫袁今夏,这是我哥哥,”袁今夏扭头看看陆绎,脱口而出道,“他叫陆十三。”
陆绎不敢置信地看向袁今夏,暗道,“前番路上喊我小陆,现在又搞出一个什么陆十三?”
班主疑惑起来,指着两人问道,“你们不是兄妹么?怎的你姓袁,他却姓陆?”
“您有所不知,我们是表兄妹,他是我大表哥,从小无父无母,是个孤儿,一直在我家长大,我们感情甚好,”说着拉了拉陆绎的衣襟,用手指暗暗怼了一下陆绎。陆绎只好点了点头。
班主见两人形状,便又有了些猜测,暗道,“原来是青梅竹马的两个表兄妹,这倒是更方便了,”便说道,“不瞒二位,我是这扬州城内春喜班的班主,我姓赖,二位若是不嫌弃,可否到春喜班稍坐片刻?一来容我感谢二位相助之恩,二来我见你们也是同行出身,若是愿意留下来我也欢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