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偏西那会儿,老回回马守应跟二虎刘体纯在鹿门山那头碰了一鼻子灰,汉江愣是没渡过去。可谁承想江北的李闯王得了支马岗张老汉的指点,带着人马从白马滩悄摸儿就蹚过去了!那地界水浅石头多,马队过江跟走平地似的。
天黑透那阵子,袁宗第手底下的田虎试着冲了一波,发现对岸明军的炮火稀稀拉拉的不得劲。李闯王当即拍板,让田虎打头阵,金龙赵云飞带着二梯队连夜往前冲。眼瞅着天边泛起鱼肚白,袁宗第的左营人马还在源源不断往南岸涌,跟下饺子似的。
襄阳城里的左良玉一宿没合眼,东西两边的炮声吵得跟过年放鞭炮似的。城东的张应元急得直跳脚,连着派了好几拨人来找救兵,王允成只好带着马进忠、金声桓赶去救场子。城西的左梦庚也派人来报,说刘宗敏那厮攻得忒猛,眼瞅着就要破防。
正对着襄阳城的李过更绝,搜罗了几十条渔船在江边排开,摆明了要强攻临汉门。西边更邪性,曹操罗汝才的人马已经从勋阳那边的羊皮滩蹚过来了,那地界烂泥能没到膝盖,可人家硬是踩着泥汤子往岘山南边绕。再加上鹿门山那头老回回的革左五营,好家伙!李自成这盘棋下得,是要把襄阳城包圆儿啊!
江风卷着火药味往城里灌,左良玉在城楼上转来转去,脑门上的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。这阵仗,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襄阳城喽!
天刚麻麻亮,伙头军就端来了左大帅最爱的酸浆面、猪油饼跟金刚酥。这老汉一宿没合眼,眼皮子打架可肚子却不争气,瞅着吃食直发愣。这节骨眼上,下一顿还不知啥时候能吃上,勉强端起面碗抿了两口汤。嘿!这酸浆汤还真对味儿,勾得他抓起猪油饼就啃。
刚咽下去两口,王允成派来的传令兵就慌慌张张闯进来,说是农民军那帮龟孙子已经从白马滩蹚过来了,眼下正跟他们对峙呢,急等着增援。左大帅手里的饼子啪嗒掉桌上,挥挥手让亲兵把吃食撤了。立马叫来坐营官熊国徵,让他传令:城东游击徐国栋带着本部人马去给王允成搭把手,城西游击卢光祖领一万精兵往西南堵曹营那帮泥腿子。
派完兵,左大帅背着手在沙盘前转磨,鞋底都快磨出火星子了。思来想去一跺脚:撤!赶紧把熊国徵叫来,让他拿着令箭去传话:左梦庚的水师分两拨,一拨去阳春门码头接家眷,剩下的战船在江面上一字排开,挡住李过那厮,顺带把北岸的船都给抢喽;常国安带着步兵死守水寨,说啥也得扛住刘宗敏;城里所有家当收拾利索,从阳春门上船先往荆州撤。
"阳春门?呵!"左大帅自嘲地撇撇嘴,"还迎接朝阳呢,眼下连个屁都迎不着喽!"接着又下令:各部步兵轮番掩护,有条不紊往南撤;王允成带着骑兵断后,说啥也得把追兵给拦瓷实喽!
日头正高那会儿,李闯王骑着那匹通体雪白的千里雪,马鬃油光水滑的,在亲兵们锃亮的铠甲簇拥下,昂着脑袋挺着胸脯子从临汉门大摇大摆进了襄阳城。那架势,活像戏文里唱的得胜将军!
中军总管吴汝义早就在城门口候着了,见着闯王赶紧催马跟上。一边走一边劝:"闯王,咱先去左良玉那龟孙的宅子歇歇脚?"
李闯王勒住马缰绳直纳闷:"咋不去襄王府?那地界不气派?"
吴汝义搓着手解释:"军师宋献策说了,襄王府的银安殿还搭着架子修呢,乱得跟鸡窝似的。咱如今正是步步高升的运势,住破败地方不吉利..."
"这个宋矮子!"李闯王笑着直摇头,心说从前钻山沟睡草棚不也打天下,如今倒讲究起来了。转念一想人家也是好意,便吩咐道:"派弟兄们把襄王府给咱看严实喽!"
"您放心!"吴汝义拍着胸脯,"李友那小子进城头一件事就是派兵把王府围了个铁桶!"
"记着!"李闯王突然正色道,"对襄王一家老小要客客气气的,谁敢欺负人,老子剁了他的爪子!"
马蹄声嘚嘚响着,阳光把千里雪的毛色照得跟银子似的晃眼。街两边跪着的百姓偷摸抬眼瞅,心说这新来的主子,看着倒是个讲理的...
眼瞅着队伍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,李闯王早不是当年那个东奔西跑的愣头青喽!牛金星那帮酸秀才整天在耳朵边上念叨啥"王侯将相宁有种乎",把闯王的心思也给念叨活了。搁在刚打进河南那会儿,见着明朝的王爷官老爷,二话不说就砍脑壳。如今可不一样咧,到底要奔哪去,心里头跟揣着个闷葫芦似的。
刚在襄阳城站稳脚跟,李闯王就忙不迭派传令兵四处送信:让曹操罗汝才带着人马往西蹚,先把谷城、房县这些地界占瓷实喽,再往郧阳扑;格嘹雁贺一龙跟二虎刘体纯往东边德安、黄州招呼;老回回马守应那伙人过了汉江就跟着主力往承天、荆州杀;李过和袁宗第负责把周边州县打扫干净。最要紧的是张鼐和党守素那两个愣娃,得死死咬住左良玉那条老狗,等大部队一到就包饺子!
可闯王心里头跟塞了团烂棉花似的,越想越窝火。老回回那帮龟孙子要是能从鹿门山及时渡江,这会儿早该在枫林关把左良玉包圆儿了!"日他个先人!"闯王气得直拍桌子,"要是老回回争气点,左良玉那老狗的脑袋早挂在城门楼子上晒日头咧!"
襄阳城的日头明晃晃的,照得新换的帅旗直反光。闯王背着手在院子里转磨,靴子底把青砖都快磨出坑来。牛金星捧着本破书凑过来要讲啥"天命所归",闯王挥挥手把他撵开——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左良玉那伙残兵败将收拾利索,哪顾得上听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!
日头偏西那会儿,老回回马守应跟二虎刘体纯在鹿门山那头碰了一鼻子灰,汉江愣是没渡过去。可谁承想江北的李闯王得了支马岗张老汉的指点,带着人马从白马滩悄摸儿就蹚过去了!那地界水浅石头多,马队过江跟走平地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