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震得肋骨生疼——原来真正的愧疚不是剜心之痛,而是明知他在血肉模糊的记忆里挣扎,自己连触碰那份痛苦的勇气都没有。
阮娇娇指节泛白,听着沈君鹤字字如刀:“像你这种负心女子,不配得到他的真心,他所承受的痛苦,你对得起他吗?”
周遭空气仿若瞬间凝固,阮娇娇耳畔嗡嗡作响,眼前似又浮现出裴淮玉在狱中被严刑拷打的模样,她眼眶泛红,声音不自觉拔高:“他痛苦?我又何尝不是!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一个一个离去,看着爱人受尽牢狱之苦,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,可所有选择,没一个将我引向正确答案……甚至,连亲生儿子都被迫分离!这些难道都是我想要的吗?”
阮娇娇鼻翼抽动,一滴滚烫的眼泪毫无征兆地从苍白脸颊滑落,这个时候,她才发现自己是这般失态。
不能哭啊,怎么能哭呢?
她自己做错的选择,为什么要哭?
沈君鹤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沈大哥,虽然平时处处与她作对,但就算是看在裴淮玉的面子上,也从未伤害过她的举动。
可沈君鹤现在可是圣上。
自己可是最爱惜自己这条小命的。
况且好不容易才和裴祈安相认,她不想就这么草率的结束。
“是我胡言乱语了,陛下莫怪。”
裴淮玉的痛苦来源于自己。
而自己的痛苦呢,不是来源于厉王,也不是来源于裴淮玉,而是千不该万不该来到这个世界,还偏偏倔强地走下去。
“如果都那么痛苦,为何不分开?”
“……”
阮娇娇在没有与安安相认之前,在没有与长乐公主见面之前,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离开就是最好的选项,曾经她做错了选择,哪怕他不后悔,可这些给她带来的痛苦是真实存在的。
而这一次不一样,裴淮玉对她的好她拿不出任何东西偿还,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该往何处安放。
安安他对家庭的渴望。
不仅是对阮娇娇束缚,更是让阮娇娇一次又一次的看清了自己的内心,她何尝也不是渴望这一家三口团聚。
“你舍不得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