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教授走近,目光在解剖台和笔记之间游移。叶徽的笔记上画着精细的肾脏血管三维图,标注着只有专业医师才会使用的拉丁文术语。
"你是哪个班的?"李教授拿起笔记,"这不像大二学生的作业。"
"文学院古典文献专业,叶徽。"他微微低头,"选修了您的《局部解剖学》。"
"那个总坐最后一排的?"李教授挑眉,"我记得你。"他翻动笔记,突然停在某页,"这些穴位标注是怎么回事?"
叶徽心跳平稳。他早就准备好答案:"在研究《黄帝内经》与现代解剖学的对应关系。您看这里——"他指向笔记上的图表,"《灵枢》记载'肾俞在十四椎旁',与现代解剖学第二腰椎棘突下旁开1.5寸完全吻合。"
李教授的眼镜滑到鼻尖。他盯着图表看了足足十秒,突然转身走向标本柜:"过来。"
柜门打开时,冷气涌出。李教授取出一套装在有机玻璃盒中的标本,那是被染成不同颜色的肾脏血管铸型,如同珊瑚般枝杈分明。
"1962年哈佛医学院的研究成果,"李教授将盒子放在叶徽面前,"和你画的这张图有87%相似度。"
叶徽注视着那些蓝色的静脉与红色的动脉。前世家中收藏的《脏腑图说》突然浮现在脑海,那是光绪年间西洋传教士带来的解剖图谱,曾让年幼的他做了一周噩梦。
"另外13%呢?"他问。
李教授突然笑了:"在活体上。"他合上标本盒,"下周开始,每晚九点到十一点,这间实验室归你。条件是——"他指了指笔记,"我要这份研究的署名权。"
叶徽将银针收回布袋。月光移到解剖台上,尸体的眼眶形成两个黑洞,仿佛正在凝视这场交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