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徽头也不抬:"芳姐,雪灵芝见不得血腥气。"
"你倒是长本事了。"苏芳一脚踢翻旁边的紫砂花盆,"以为傍上林云那个老女人,就能跟我叫板?"
叶徽终于站起身,沾满泥土的手套慢慢摘下。他今天穿了件靛青色苎麻对襟衫,衣摆沾着草药碎屑,却比任何高定西装都更显得矜贵。
"芳姐想要什么?"
"版权转让书,今晚签好。"苏芳从手包里甩出一张支票,"五百万,够你这种戏子挣两年。"
叶徽突然笑了。他走向廊檐下的石桌,从藤编茶篓里取出个牛皮纸袋。
"这是原着作者亲笔签名的授权书。"他慢条斯理地倒出泛黄的手稿,"1937年《文学月刊》的初刊版本,上面有作者批注。"
苏芳的表情凝固了。这些泛黄的纸页在拍卖行足以叫价百万,更可怕的是其中一页用红笔圈出的段落——正是她打算删改的祠堂辩论戏。
"你..."
"芳姐知道为什么这场戏非留不可吗?"叶徽突然用纯正的苏州话念起台词,那是原着中族长斥责留洋青年的片段。当他念到"祖宗之法不可变"时,屋檐下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,发出清越的声响。
苏芳倒退半步。她当然听不懂苏州话,但眼前人瞬间迸发出的气势,竟像是真的从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穿越而来。
深夜十一点,同仁堂煎药室
叶徽盯着砂锅里翻滚的药汤,药汁表面浮起的气泡形成奇异的八卦图案。这是按叶家秘方配的"还魂汤",要用文火熬足七七四十九个时辰。
"叶先生,"老药师欲言又止,"方才有人送来个锦盒。"
黑漆描金的盒子里,静静躺着半块羊脂玉佩——正是当初苏芳送他的"定情信物"。玉佩断口处还粘着暗褐色的血迹,那是去年圣诞夜他被灌醉后摔碎的。
叶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渗出丝丝鲜红。他熟练地取出手帕擦拭,却在帕角绣着的"叶"字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