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徽接过表格,目光落在"牛津大学古典文献学"几个烫金字体上。
——那是他上周刚申请的。
手机再次震动。
这次是云姐。
"叶徽,"她的声音比芳姐冷静得多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,"德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。红毯服装是阿玛尼高定,采访提纲已经拟好,通稿由我的团队负责。你只需要准时出现在镜头前。"
叶徽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问:"如果我不去呢?"
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:"你以为提名是怎么来的?没有我打点评委,你那部小成本文艺片连初选都过不了。"
叶徽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碗的边缘。碗底还残留着些许药渣,散发着淡淡的苦味。
"对了,"云姐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,"我联系了瑞士的一位专家,专治...你那种情况。电影节结束后,我们可以直接飞日内瓦。"
叶徽的手指一顿。
窗外,雪越下越大。一片雪花粘在玻璃上,慢慢融化成水珠,像一滴眼泪。
三小时后,校长办公室。
老校长推了推金丝眼镜,将一份盖着红章的传真文件放在黄花梨办公桌上:"叶同学,文化部刚来的通知,要求学校全力配合你参加柏林电影节。"
他从抽屉里又取出一份文件:"外交部也发了函,说你的电影是'中国文化走出去'的重要成果..."
叶徽看着那份红头文件,忽然觉得荒谬至极。文件右下角那个鲜红的公章,像极了那天片场他咳在手帕上的血。
——他们需要的,不过是一个光鲜亮丽的符号。
至于这个符号背后是谁,根本无关紧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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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校长递来一支钢笔:"签个字吧,学校会给你开绿灯。期末考试可以延期,甚至..."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,"可以直接免考。"
叶徽没有接那支笔。他的目光落在校长身后那幅字画上——"厚德载物",落款是某位已故的国学大师。
"校长,"他轻声问,"如果我说,我想继续完成学业呢?"
老校长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离开行政楼时,天已经黑了。
雪地里,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静静站着,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若隐若现。那人约莫四十出头,站姿笔挺如松,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古朴的玉扳指。
叶徽停下脚步。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,很快融化成水珠。
"首长让我来接您。"男人恭敬地说,声音低沉有力,"车上有暖气,您刚喝完药,不能受凉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