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像一袭半透的鲛绡纱,松松垮垮地笼着四合院的飞檐。叶徽在寅时三刻便醒了,喉间残留着昨夜汤药的苦涩。他披衣起身时,瞥见镜中自己的锁骨处浮现出淡青色的血管纹路——这是肾经受损的征兆,像极了前世肺病发作前的症状。
敲门声便是在这时响起的。
"谁?"叶徽将银针藏入袖中,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。
"顺风速递。"门外是个带着河北口音的年轻男声,"有您的加急件。"
木门吱呀开启的刹那,浓重的檀木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。叶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这气味像一把钩子,猛地拽出记忆深处最痛的那段往事——父亲临终前,曾让他从祠堂请出那柄镇宅的七星剑。剑身出鞘时,就是这般陈腐中带着血腥的气息。
快递员戴着鸭舌帽,阴影下的眼睛不住往院内瞟。他递来的狭长木匣约三尺有余,乌沉沉的老檀木上凝着几滴蜡泪般的树脂。
"寄件人要求亲手交付。"快递员压低声音,食指在木匣底部轻叩三下——这是首长上次对弈时用过的暗号。
叶徽单手托住木匣,分量比预想中更沉。露水从屋檐滴落,在匣面上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,竟隐约显出八卦图形的涟漪。
"等等。"他叫住转身欲走的快递员,"可留有口信?"
年轻人脚步一顿,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:"霜降前要落雪。"话音未落,人已消失在胡同拐角。
书房里,貔貅镇纸在案头泛着幽光。叶徽用银针挑开火漆时,发现封印纹样竟是罕见的"蛟龙出海"——这分明是明代锦衣卫指挥使以上官员才能用的私印图案。木匣开启的声响惊飞了窗外槐树上的麻雀,惊惶的振翅声中,一柄绣春刀静静卧在猩红绸缎上。